她昏迷的三日裡,晞兒都是乳孃來喂的。但是她醒了以後,怎麼看乳孃喂晞兒怎麼彆扭,執意要自己喂。

喂孩子是個辛苦的體力活,而且晝夜顛倒,經常半夜還要醒來兩三次。王荷荷昏迷了三日,失血過多,可奇怪的是她的奶水並不少,只是餵了晞兒後,她會非常疲憊。晞兒吃飽睡熟了,她每次也一起睡著了,迷迷糊糊醒來以後,發現懷裡一個腦袋變成了兩個,就很生氣,對老不正經拳打腳踢的時候也多了。

打了郭子儀兩個月後,王荷荷漸漸調整好產後抑鬱,但茹素預產期臨近,王荷荷又開始抑鬱了。

王荷荷有一次同茹素聊天的時候問:“你既然能看見郭子儀的結局,那能看見我的結局嗎?”

茹素眯了眯眼,“你真想知道?”

王荷荷點點頭。

“聽說你服了藥王谷的秘藥,但你大可不必擔心你會因生產而死,你以後會和他生很多孩子,遠比尋常人長壽得多。”

美人一身天水碧的襖裙,足月的肚子高高隆起,素手似有似無地撩撥懷中的黑貓,有些壞壞地勾起唇角,真的像巫女一樣,說出她的預言:

“二十三年前,在北邙荒山,你就他一命;十一年前,他被惡人構陷入囹圄,要被當街問斬,你上報大理寺熟人又救了他一命。你命中註定要救他三次,最後一次你會因救他而死,這就是你的結局。”

王荷荷有些驚訝,晃了晃杯中茶凝視著茶盞中透亮的茶湯釋然一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算沒白死。”

“如果你想活命,你可以不救他,”茹素難得地板起臉,“如果不救他,你還會活很久很久……而且一直這樣青春不老。反正你救了他,他也活不了幾年的……相比之下,還是不救他比較明智。”

“生命長短和價值的關係,很難定義,但我知道,我不可能為了保命,眼看著他死去卻見死不救。旁人不理解,你應該能明白,煢煢孑立,形影相弔地活著這人世間,是什麼感覺。”

王荷荷微笑地看著地上亂跑的小白兔,“你就算一個人隱居深谷,依然想養一頭老虎為伴,我也一樣。不過素女啊,你這預言有邏輯漏洞啊,他如果真的有性命之憂了,我借別人的手救他不就好了!這樣我也不會死,他也不會死嘍!”

茹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她見過很多不信命的人,但他們最後都信了。她每次都忍不住嘲笑他們。

但是這次,她實在笑不出來。

在她死去之後,他們依舊會活很久很久,然後一起到白頭……因此,她才願意將孩子託付給他們。

她很羨慕,也有些不甘。

如果她早些認識這兩個人……她也許就不像如今,只是他們生命中的過客,匆匆留下的只有一個孩子。

然而,她洞悉命運的殘酷無情,又悉知命運的大慈大悲。

她能遇見他們的時候,是最好的時候。

雖有不甘,但無遺憾。

☆、教主的慌亂

最近九原的產婆之中又起了新流言。

新上任太守的原配夫人生了三公子後昏迷了三日,眼看著就要嚥氣,連壽材都備下了,誰都沒想到那小娘子不知怎滴又從鬼門關爬了回來;

兩個月後,太守沒名沒分的小妾生下庶出的四公子,本來小妾健健康康的,哪知道第二日就詭異地暴斃身亡了。

產破們不免紛紛揣度,那如花似玉的小妾多半就是被主母害死的。如若不然,那小妾生了孩子後還能下地,怎就蹊蹺地沒了?而且,都說那主母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實際上已經近三十的婦人,長得也就那樣,卻比如花似玉的美妾更得寵,產破們議論紛紛,都覺得這主母御夫有道,不好招惹。

好在這小娘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