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就算了。”

他**地丟擲這句話,帶了點賭氣的意思:“橫豎也不是甚麼特別重要的事,你不記得,我正好落個輕鬆。”

葉連翹朝他臉上仔細張了張。

憋了半天,才說出這一句來,頭先兒分明就是在回憶之前的事,也就證明,他與那個真正的葉連翹之間,的確是發生過什麼的。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像個管家婆一樣,處處都管著她,沒事兒便找她的不自在吧?

她早就猜到了,他的關心、動不動就訓斥,皆因為她披了這張皮,其實是與她無關的。可為什麼,她心裡竟然有點小失望?

“我沒說謊。”她站起來朝前踏了一步,“我是真不記得了,不信你去問我哥和我妹,有好些村裡發生過的事,我也沒印象……”

“我知道,沒說不信。”

衛策淡淡地應道:“我也說了,原本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你記不記得都沒關係,也不必擔心我會因此生氣,我沒那麼小心眼。”

你忘了,我不跟你計較,但本大爺答應過的事,可從來都不會說話不算數。

葉連翹就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遲疑了片刻,剛要張嘴,小丁香便從屋裡蹦了出來。

“衛策哥,二姐,飯菜都上桌了,秦姨讓我來叫你們進屋吃飯呢!”

一邊說,一邊上來拉了拉葉連翹的手,又試探著笑嘻嘻去拽葉冬葵,然而還沒碰到他的袖子,就被無情地甩開了。

“進屋吧。”

衛策再沒看葉連翹一眼,揹著手,穩穩當當地邁上臺階跨進門檻,葉連翹猶猶豫豫地站了一站,也牽著小丁香進了屋。

葉家平日裡沒什麼客人來,自打葉謙回來之後,這好像還是頭一次,家中留客吃飯,自然賓主盡歡。

衛策他娘萬氏是個柔和溫婉的人,之前擔心秦氏會對這兄妹三個不好,但在見了她的面之後,發現她相貌生得甚是周正,性子雖然不太熱絡,但處事卻也讓人無法挑理,便對她生出兩分好感來,拉著她說了許久的話,少不了切切地叮囑她,多擔待三個孩子一番,又與她說好明日幫她把花苗種下去,臨行之前,還再三邀她得空時常來家裡玩。

送走了他母子二人,全家人收拾利落了,各自預備歇下,葉冬葵便神神秘秘地繞到房後,將葉連翹從屋裡叫了出來,從懷中掏出個錢袋子。

“喏,這是前些天吳家給的工錢,不多,只有七百文,但我攏共也不過給他們打造了一套木桶木盆而已,這價錢,就算是不錯了。這兩天家裡亂的很,秦姨只怕也沒顧上管我討,我也就一直沒言語,自個兒揣著了,這會子你收著吧,可千萬別再被她給拿去,知道不?還有還有,之前吳家村雜貨鋪收回來的貨款,也在你這裡吧?我記得攏共得有六七貫,你可得收好了啊!”

“都在我這裡——我聽你這意思,是讓我幫你攢媳婦本兒?”

葉連翹含笑打趣他一句,把錢收了過來,丟進床頭的錢罐子裡,回身就給了小丁香一下。

“我不說!”

不等她吩咐,小丁香便捂著腦門使勁點頭表決心:“我肯定不會告訴秦姨的,我不是叛徒!”

“你說的話要自己記得住才行。”

葉連翹噗嗤一笑。

之前給馮郎中媳婦和萬安慶他娘挖坑,她和秦氏也算是合作得天衣無縫,彷彿默契十足。秦氏進了葉家的門,她當然也盼著全家能和和美美,但無論如何,對於秦氏這個人,她還有很多地方弄不明白,心中揣著疑問,至少是現在,這防人之心,還不能全然放下。

“你把那錢罐子就大大咧咧擺在床頭怎麼行?得找個妥當的地方收藏啊!”

葉冬葵看得心裡著急,上前去將那陶罐兒拿了起來,左右看看,最後給塞進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