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叔認真的把脈,看著榻上疼得昏厥過去的人,心緊緊的絞在一起。

這姑娘脈象虛弱,氣息紊亂,如果再繼續用藥怕是會一屍兩命,但娘娘的密令是:一定要落胎成功。

這……

古往今來醫者父母心,他又怎能……這姑娘被人玷汙已是可憐,若再如此痛苦的死去,那他還有何顏面懸壺濟世,有何顏面苟活於世?

“廖叔還是別猶豫,繼續用藥吧,這孩子對她就是屈辱。”陸花未看著毫無血色的含翠,隱隱有點動容。

“娘娘,落胎藥的劑量已經加大了,再加大劑量怕是會一屍兩命。”

廖叔後悔沒聽師父的做一個閒散醫者,那樣就不必受此脅迫,說到底還是自己貪財,才讓自己走上這樣的不歸路。

“再想想,我相信廖叔你一定會有辦法的。”陸花未不停地權衡。

“人命關天,依奴婢看不如算了吧。”蝶兒端著藥走進來道。

“你知道什麼?!”陸花未怒喝。

“娘娘聰慧過人,這其中的厲害想必娘娘一定心知肚明。如果這含翠死在這裡,那村姑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蝶兒想盡力救她一命。

“你住口!”

“娘娘三思哪,這含翠是死是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拉攏她對付那村姑,這才是娘娘的目的不是麼?。”蝶兒低聲道。

“蝶兒姑娘所言極是,娘娘三思。”廖叔也極力規勸。

陸花未沉思半晌,終於點頭。

“娘娘英明。”

蝶兒終於鬆了口氣,但接下來她更迷茫,猶如步入迷霧。

前面一團漆黑,不知該去哪兒,這是什麼地方,忽然從身後跑出了一裸體小孩,直直往前去了。

她心中一喜,急忙追上去問:“小朋友這是哪裡?”

小孩仿若沒聽到一般。

“小朋友小朋友。”

她想要伸手去拉,那小孩子猛然回頭,她啊的一聲驚叫,那孩子居然沒有五官。

“姑娘你醒了?”廖叔守在榻旁鬆了口氣。

含翠擦了一把汗,緩過神來,伸手摸向小腹,怎麼……

“姑娘體質虛寒,所以,好生養著吧,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廖叔安慰著。

“是啊含翠姑娘,想開點,這是我熬的銀耳紅棗湯了,喝了暖暖身子。”蝶兒索性好人做到底,反正這次責罰是少不了的。

含翠目光呆滯,一言不發。

這時陸花未從外面回來了,上前來握住她的手關懷道:“含翠別難過,你聽我說,生命只有一次寶貴得緊,所以一定要活著。至於孩子,想養我們又不差銀子,不想養送人就是。”

“那我回去了。”含翠說完起身下榻,不料身子不穩又跌坐回去。

“你小心點,要不要過來派人送你?”

“不用,謝雍王妃。”

含翠行一禮,緩緩的向門口走過去,她幾欲昏厥,走走停停,偶遇丫環小廝,匆匆從她身旁經過。

灰暗,到處都是一片灰暗,眼前有些模糊,腳步異常沉重,每走一步猶如凌遲。

路好長好長,這時腳底一滑,身子失去平衡向後仰,原以為會重重的摔倒,卻被一股力推起,穩穩站好。

“姑娘你沒事吧?”一婦人焦急的問。

眼前的婦人乾淨利落,裝扮得體,眉眼慈祥,含翠緩一下,“謝謝,我沒事。”說著不忘施禮。

“小心點,看你……”婦人打量著她,欲言又止。

“我知道,謝謝您。”說著一搖一晃的向前走去。

“還是讓老身送你回去吧?”婦人思量片刻追上去。

“我真的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