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被北薊輕騎騷擾不休,膽戰心驚,一路結成方陣,兩邊塹地而行,速度極慢,這時才走出了一百里地。

遊玄之單騎逃回燕屏關後,立即傳令這六路軍隊全部撤回關內,南楚將士如蒙大赦,掉頭的速度卻是很快。

等荊無雙率數萬兵馬回到燕屏關下時,遊玄之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寧覺非的兵勢,自己率領的十五萬人全軍覆沒,他只有十萬人,卻怎麼可能安然逃生?雖然仍下令開關,放他們進來,心裡卻已生了無數疑惑。

五日後,北薊重兵壓境,兵臨燕北城下,卻並未發動進攻,似乎只是陳兵示威。七郡關前都高高飄揚著鷹旗和“寧”字大旗,南楚軍望而生畏,紛紛暗中傳說著寧覺非的名字。

南楚發動的這場戰爭僅僅不到兩個月便遭到慘敗,損兵折將,二十餘萬人或死或傷或被俘,訊息傳回,臨淄舉朝震動,南楚哀鴻遍野。

章紀立刻發難,猛烈抨擊遊玄之的戰略戰術,指責他此次損兵折將,慘敗而歸,不但有失朝廷臉面,而且已經動搖國本,強烈要求將他革職拿問,隨後,他力主迅速改變國策,與北薊媾和,合攻西武。

朝中立時分成兩派,再次互相攻訐。

章紀一系除了嚴厲責問遊玄之的進軍策略外,還有人對荊無雙表示懷疑,不少平時最擅長寫“之乎者也”,自詡錦心繡口的文臣更提出了他與寧覺非的關係,質疑他對國家的忠誠。

由於南楚歷來重文抑武的國策,武將始終比文臣的地位低,遊玄之本就窩火,這時在明發的邸報上看到種種議論,更是氣炸了肺。對於荊無雙,他本來心中也有疑慮,但自己的兒子娶了荊無雙的妹妹,這層關係是再也撇不清的。而且,荊無雙現在本來也屬於他這一系,乃是生力軍,將來他與寧覺非的關係只怕也有大用。於是,他上書力保荊無雙,稱讚護國將軍智勇雙全,在北薊大軍圍攻的時候臨危不懼,力戰不退,最後率軍殺出重圍,保住了南楚的數萬精銳,實是功不可沒。

淳于乾暫時沒有表態,內心卻十分沮喪,眼前不時晃動著寧覺非那雙冷冽的眼睛和唇邊譏諷的笑意。他並未申斥遊玄之,只是下旨要他整頓兵力,堅守燕北七郡,然後再回朝述職。

寧覺非一戰成名,不但“烈火將軍”的美名家喻戶曉,就連神威、遠威兩軍也被北薊軍民親切地稱為“寧家軍”。

就在他指揮二十萬大軍在燕北七郡威懾之時,薊都派來的特使卻飛馬趕到,給他帶來了澹臺牧的聖旨和雲深的信函,都說西線戰事吃緊,要他速速前去增援。

西武大軍的戰力鬥原本便與北薊不相上下,兩軍在嘎斯山脈中展開了激烈的血戰,數十天下來,均死傷了十餘萬人馬。

北薊的天威和武威兩軍聽聞南線大捷,一時求勝心切,企圖將西武大軍一舉圍殲,結果放棄了寧覺非在戰前以建議的方式提出的作戰方案。他們調動兵力時部署不當,以致戰線過長,首尾不能呼應。

獨孤及趁此良機,聲東擊西,引開兩軍鋒銳,繼而集中優勢兵力,順利突破了七道山口,遂得以深入北薊境內,向薊都急速挺進。

西疆防線一被突破,澹臺德沁便率天威軍自後猛追,而鮮于驥不敢輕離邊境,率武威軍繼續鎮守在嘎斯山脈。

寧覺非事先在各地部署好了二十萬人,就是為了防備這類事情的發生。這時,澹臺牧留下十萬人馬防守薊都,自己則親率十萬重甲騎兵前去迎戰。

兩軍目前在距西武七百餘里,離薊都千里的大城薩車對陣。按雙方騎兵的腳程算,應該已經接戰。

寧覺非接信後,先在燕北七郡之外故佈疑陣,並留下十萬騎兵退守,以備不測,隨後便立即率領十萬大軍星夜兼程,趕往薩車。

遊玄之和荊無雙見北薊退兵,卻都認為是誘敵之計,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