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以後,許悄悄上了杜聿名的車。由於杜聿名提前沒透露過要見誰,許悄悄一路上都有些惴惴不安。

直到杜聿名把車開到了醫院。他從後備箱裡取出一束鮮花捧在手上,朝許悄悄走過來。

“喏。”他把花遞給許悄悄,那樣子鎮定自若,許悄悄猜測這花不是送給她的。

果然,他說:“一會上去,送給江老師。”

怕許悄悄沒聽懂,他又補充了一句:“江老師你還記得嗎?之前你生病住院的時候,她住在你的隔壁。”

許悄悄終於記起來了,那個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的女人。

“記得。”

“好,那我們上去。”

其實許悄悄對江老師的印象已經很淡了。上次住院的時候她有很多不太好的回憶,所以選擇性地忘記了一些東西。

可能是怕她緊張,杜聿名柔聲說:“不要緊張,江老師人特別好。”

其實他不說的話,她並不感到緊張,而他這樣反覆強調,反而讓許悄悄覺得有些緊張了。

他們兩個乘電梯上樓。由許悄悄捧著花,杜聿名走在她的前面,走了兩步就轉過頭來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

許悄悄終於知道了,她的緊張是來源於杜聿名。

使杜聿名感到緊張。

到了病房,杜聿名先是沒說話,等走近了,發現江老師醒著,他才淡淡笑了笑,叫了一聲:“老師。”

江老師半躺在床上,已經撤去了之前龐雜的機器裝置,只是在鼻下掛著一個吸氧管。

她的臉色還是蠟黃的,雖然沒什麼精神,但是看到杜聿名的時候,還是不覺振奮了一些。

“聿名來了。”

杜聿名款步走去,又朝後招了招手,把許悄悄領到江老師的面前說:“老師,這是許悄悄。”

江老師抬頭看著悄悄。她先是有些無精打采怔怔地,仔細朝許悄悄看了一會,她僵硬的臉上,終於慢慢掛上了一點笑意:“好。”

她艱難地說出了一個字,然後便一直掛著笑。

許悄悄把花束捧到江老師身邊放下,然後親暱的叫了一聲:“江老師您好。”

見到許悄悄,江老師似乎很開心,精神也不覺振奮了一些。

“好,好孩子。”

江老師說話的時候氣息不足,帶著些久病之人的孱弱,但她臉上的喜色是掩蓋不住的。

杜聿名問了問江老師這兩天的情況,江老師都說好。恰好護士進來檢查儀器,杜聿名就跟著出去,瞭解了一下江老師的近況。

房間裡只剩下江老師和悄悄兩個人。

獨自面對江老師,許悄悄還是有些緊張。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一種見家長的錯覺。

江老師帶著微微的笑意對她說:“好孩子,走近一些來。”

許悄悄走近了一些,江老師伸出一隻手,握住了許悄悄的手。

江老師的手,用骨瘦如柴來形容確實非常貼切了。但悄悄卻莫名從她的手掌中,獲得了某種特殊的柔軟的感覺。

江老師笑了笑,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翠綠色的鐲子放在了悄悄的手上。

許悄悄一愣,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江老師說:“好孩子,戴手上給老師看看。”

許悄悄以為,江老師恐怕是想看看這個手鐲的成色如何,但她的手上正打著點滴不方便。她便爽快地當起了人體模特,把那個手鐲使勁往手上套了上去。

她的手掌纖細,骨頭又生的柔軟,所以沒有費太大的功夫就把鐲子帶了上去。鐲子大小很合適,倒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

許悄悄笑著把手遞到江老師的眼前說:“戴好了,江老師,這個手鐲真漂亮,您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