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聿名的指尖燃著一點猩紅的微光,遠處的日光漸漸收斂,月色上揚。

許悄悄問:“為什麼?”

杜聿名把那支菸遞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緩緩吐出一縷清煙:“你大概也知道吧,我一直很窮。”

許悄悄啞然。

“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窮嗎?”

許悄悄搖了搖頭。

“我和麗麗沒有父母,我們的生活費、學費,都是靠我打工掙來。

忙的時候,我一個晚上要打兩份工,放學以後先去餐廳端盤子,洗碗。等過了飯點再去夜場做服務生。我很忙,忙到沒有時間睡覺,所以當江陵出現在我生命中的時候,就是一場巨大的麻煩。”

杜聿名說完,轉頭看向許悄悄,微抿著唇笑了笑:“我沒有時間和精力應付她,所以我只能躲著她。我原以為我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想的太簡單,以為只要我躲著,我們就永遠不會有交集。

“直到那一次出事。”

許悄悄大概知道他說的是哪一件事,但其中的細節卻並不清楚。

杜聿名雙手揉捏著煙尾,淡淡說:“那時候我在一家酒吧打工,江陵幾乎天天都來找我。她一個女孩子,那麼晚回家,我怕她出事,每天下班以後都送她回家。”

“唯獨那一天,麗麗出了點小狀況,我預備提前走。江陵纏著我,讓我送她回家,我沒有理她,直接騎著車走了。我聽著她在我後面一直叫我的名字,很大聲,可我還是沒理她。我越騎越遠,忽然聽著後面那聲音一下子沒了。”

“我停下了車回頭檢視,沒有什麼異常,已經看不到她的人了。我就繼續往前走,但我心裡總覺得不安,走出老遠的時候,我實在不放心又折返回去,在酒吧後面的一條巷子口聽到了哭聲。”

杜聿名停了下來,狠狠摁滅了手上的菸頭,然後不疾不徐地又點燃了一支。他沉默了好一會才又開口說:“我看到那群個人圍著她,她的衣服幾乎被扒光了,有幾個人正提著褲子在笑。”

“那一刻我知道,出事情了。”

是的,許悄悄也知道,出了那件事。

“我衝過去和那幾個小流氓打了一架,對方人太多,我打不過,他們圍著我打。我腦子都昏了,一下子什麼都想不起來,等到那幾個小流氓都走遠了,才想起來應該要報警的。”

“江陵一直在哭,我只能把衣服脫下來給她蓋上。誰知道她一把抓住我,大喊大叫,說我強姦了她。”

杜聿名笑了兩聲,有些無奈。

“後來警察就來了,把我們一起帶走做了筆錄。我被關了很長一段時間,事情才調查清楚。”

事實是,他被關了很長一段時間,錯過了清華的保送名額考試。

杜聿名把這些事情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了。

許悄悄不明白,她問:“聿名哥,怎麼想起來說這件事了?”

杜聿名嘆了一口氣說:“這件事,你老早就知道了吧?”

“是。”許悄悄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低頭揉捏著自己的手指。

杜聿名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輕聲說:“因為這件事,讓你受了很多牽連和委屈,對不起,哥哥和你道歉。”

許悄悄愣了愣,沒想到他會為這些事情道歉。而且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些事情他是怎麼知道的?

她沒問,她只是安安靜靜在一旁坐著。

月色漸濃,杜聿名燃盡了一地的菸灰。

他忽然勾起唇角,問:“餓了吧?想吃點什麼?”

許悄悄說:“隨便吃一點吧,家裡有什麼?”

杜聿名微頓:“在家裡吃嗎?”

許悄悄覺得現在的氛圍恰到好處,溫柔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