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極北凍土的寒風吹入草原,帶著乾澀的嗚咽。

舉目茫茫,唯有無數泛著枯黃的北方乾草寂寥地搖晃著。

遠離大齊與金庭的邊境線之後,茫茫草原上開始出現稀稀落落的帳篷與牛羊。

面色黝黑皸裂的男性牧民正費力拆卸著簡陋的牛棚、羊圈等,並將木板、油紙布收拾利落之後放到平板車上。

女性大都坐在帳篷前,小心翼翼地彎腰生火,用著有缺口的大鐵鍋煎羊奶茶,時不時還要檢視另一口鍋裡面的肉煮的怎麼樣了。

如果肉沒有煮爛,萬一吃壞了肚子,在現在的草原上可是很致命的。

草藥是十分珍稀的資源,一般人家都沒有。

家中的大人都有事情要做,所以日常的放牧只能依靠家中的小孩來做。

遠離帳篷的地方,時常有面容稚嫩的少年少女,帶著氈帽,手持長鞭熟練地策馬驅趕牛羊。

居住地附近的草已經不多了,他們必須要跑到很遠的地方才能讓牛羊吃到飽。

一個面容黝黑的女孩正在百無聊賴地看著牛羊吃草,她的臉蛋上帶著獨屬於北方高原的通紅,以及熟悉的乾裂。

她突然看到遠處出現一批人。

這批人十分奇怪,除了多出人數好幾倍的馬匹外,其他什麼都沒有帶。

而且他們的面板都好白,一看就是王庭之內的貴族才有的姿容。

那群人停在她面前,為首的少年用地道的金庭語問道:“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家大人呢?”

女孩有些呆呆地看著那人俊美無儔的臉,她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比女人還好看。

她回過神來,回答道:“我要放羊,我家大人在收拾行李。”

“哦?”蕭墨問道,“收拾行李做什麼?”

女孩有些怪異地看著蕭墨,回答道:“當然是為了遷徙啊。”

“哦,今年遷徙的有些早啊。”

聞言,女孩有些煩悶地揮了揮馬鞭,說道:“今年的雨下的很少,草長得不好,而且今年比往年都要寒冷一些,所以我們要提早收拾收拾離開這裡了。”

“而且你也知道,前幾天還下了雪呢!”

草原上突然颳起了一陣風,吹得蕭墨等人制作精良的衣服獵獵作響。

“這樣啊!”蕭墨頂著風喊道,“那你們最近生活的怎麼樣啊,還好嗎?”

女孩臉上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她嘆道:“也就那樣吧,剛好過得下去吧。”

“今年阿母又生了一個弟弟,是個天大的好事,只不過可能需要再勒緊腰帶過幾年日子了,如果阿弟順利活了下去,以後就會更好過了。”

“新生兒很容易死亡嗎?”

“你們到底是哪來的?怎麼連這些都不知道呀!”女孩忍不住問道,“能養活一個小男孩是我們這裡天大的喜事,說明家中又有了新的頂樑柱,能保證生活幾十年呢!”

“如果阿弟也能被招入徹野騎兵,說不定我們一家都能搬進王庭了。”女孩帶著憧憬地說道。

“也?”蕭墨突然問道,“你還有親人在徹野騎兵嗎?”

“是啊,”女孩驕傲地說道,“我阿爸兩年零三個月前被招入徹野騎兵,王庭獎勵了我們好幾頭牛呢!”

北風漸漸變大,嗚嗚咽咽,如同刀子一般凌厲。

女孩夾了一下棕馬,一邊走一邊熟練地揮舞馬鞭把牛羊驅趕到一起。

蕭墨跟上她,問道:“那你們現在生活為什麼還這麼困難?”

“最近不是又打仗了嘛,”女孩專心驅趕牛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王庭又派人收走不少吃的用的,不過不要緊,但是等打完了就會再給我們發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