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

這應是在讚美自己,即使心情沉重,仍然忍不住為之欣喜,連讀數遍,這才放到一旁,又猶豫了片刻,將曹丕的竹簡取出,快速瀏覽,曹丕在竹簡之上長篇累牘的恭賀自己,其中不難發現他內心的憤怒,他在無言的譴責自己的背信失約。

凝視著曹丕的竹簡,步兒只覺得頭痛欲裂,曹丕此時已是魏王世子,以他的手段,再加上司馬懿從旁相助,繼承曹操的大位指日可待,界時他大權在握,難免會興兵犯境,爹爹身在軍中,難免會捲入其中,既然如此,那麼回給曹丕的信函就得小心謹慎,以免再觸怒他。

下定決心,這才開啟曹操的竹簡,竹簡之上內容極少,只是簡單的說明將錦繡殿作為嫁妝送給自己,廖廖數句,將一切的艱辛盡數抹殺,錦繡殿在銅雀臺上最高處,光是將宮殿完整無缺的折散再毫無損傷的運下銅雀臺就得耗費無數的心力,更何況千里迢迢送至建業,又將它完美的復原。

心中感動,將曹操的竹簡放回錦袋之中,拉出一面絹巾,苦思寫給曹丕的回信,夜涼如水,風將燭火吹滅,正要起身點燃燭火,突聽窗外有人聲傳來,隱約聽出是周瑜和爹爹,便走到窗前,聽他們輕聲交談。

“子敬,”周瑜的聲音極低沉,帶著一絲憤怒,“主公星夜將我召回建業,你猜是為何事?”

“是因為許褚帶兵進了建業城嗎?”爹爹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彷彿也在殫精竭慮猜測周瑜此問之意,“還是主公想要聯同劉皇叔一同討曹?”

“都不是,”周瑜突然笑了,靜夜裡,他的笑聲顯得那麼的刺耳,步兒隱約覺得不妙,果聽周瑜突然斂了笑聲,冷然道:“主公是我要回來看住步兒,以免她在成親之前,隨趙雲離開建業。”

庭院中一時沒了聲響,想是爹爹震驚之下,有些不知所措吧步兒退到案几旁,拿起放在一旁諸葛亮的竹簡,就著月光展開,果如孫權所料,諸葛亮在竹簡中要自己想辦法隨趙雲一同離開建業,只要到了荊州,他便能想辦法讓自己解脫與孫權的婚約,想必在趙雲到建業時,孫權就猜到了他的目的,雖不知自己是否會隨趙雲離開,但未雨綢繆總要勝過亡羊補牢。

“子敬,”過了半晌,聽周瑜淡然道:“想必你內心的震驚與我一般無二,你也應該清楚,主公既然會這般做,他要娶步兒的決心之堅定,是任何事都無法撼動的,既然主公透過了三個測試中的兩個,步兒若還要反悔,那麼將主公置於何地?”

長久的沒有聽到爹爹的回應,只有聲聲的嘆息彷彿充盈著無窮的愁緒,“公瑾,我只覺得對不住步兒,若不是為了我,她也不會如此的委屈自己,老夫人一向厭惡步兒,步兒嫁給主公之後,我真不敢想像她的時日會如何的艱難。”

抱著銅鏡坐在庭院中,想到適才爹爹所說的話,步兒突然悲從中來,由始至終,自己將自己剝離開來,彷彿在看旁人演戲一般,直到適才才省過神來,原來演戲的,正是自己,無論自己多麼的不願意,兩個月後,自己都得嫁給孫權。

心中那麼多的苦楚不知要對誰言,悄悄的蜷縮成一團,眼淚如同泉水般奔湧,那般的茫然,彷彿飄蕩於無邊的苦海之中,看不到岸。

“步兒,你在這裡做什麼?”周瑜站在廊中,看步兒蜷縮成一團,渾身抖動,彷彿正在哭泣,雖然心硬如鐵,見她如此傷心,也忍不住心軟,緩步走到庭院中,看夏花在夜色中隨風飄落,“何事這般傷心?”

揚起的面孔,精緻得如同最美的花朵,即使淚流滿面,也無損她的美貌,“大都督,我想到未來,便覺得那般的茫然,沒有了爹爹的保護,我覺得世道原來竟是那般的可怕。”

坐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