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霍禮就抱著語冰,大步流星往外走去。門外不知何時來了兩個侍女,她們手裡挽著一件寬大的黑披風,看到霍禮出來長鬆了口氣。侍女伸手,正要接過語冰,卻被霍禮攔住。

霍禮拿過披風,罩在語冰身上,依然抱著她往外走。侍女們手裡落了空,她們吃了一驚,彼此對視一眼,趕緊低著頭跟上。

路上滿地血腥,粘稠的鮮血流淌在石磚上,還沒有徹底乾涸。霍禮踩過鮮血,一眼都沒往地上看。

霍禮帶著人走了,只留下一地狼藉。霍信臉色鐵青,他猛地抬起旁邊的瑪瑙擺設,重重摔到地上。紅瑪瑙在地上砸成碎片,血紅的玉屑四處彈射,衣衫半解的女人們尖叫一聲,倉皇躲避。

霍禮今日這一出鬧得極大,他們還沒回來,內院已經收到訊息了。侍女、郎中候在蔽月院,霍禮抱著語冰一進門,眾人立刻圍上來,備水的備水,診脈的診脈。

霍禮一直將語冰抱到內室才鬆手,他解開披風,嫌惡地將那些輕紗撕開,扔到地上:「拿出去,燒了。」

侍女應諾,她們趕緊跪在地上收攏紗布,連一根細絲都不敢留。廚房已經給語冰熬好了驅寒湯,但語冰不肯喝,要先去沐浴。

侍女為難地看向霍禮,霍禮輕輕點頭,侍女們不再說話,無聲簇擁著語冰去沐浴。等語冰走後,親信上前,皺眉道:「三爺,四爺已經往城主那邊去了。您今日此舉太過冒失。」

所有屬下都一副不贊同的表情。在他們看來,一個女人而已,就當送給霍信了,何必為此撕破臉呢?

霍禮表情倒很沉靜,除了看到語冰衣服被霍信扯落時他沒控制住情緒,其餘時間他都很冷靜。這一路走來,已經足夠霍禮想清楚了。霍禮拿起一塊雪白的帕子,慢條斯理擦手上的血點子,說:「我的東西,還輪不到別人做主。」

霍禮這話一語雙關,既是說城主,也是說他們這些屬下。親信霎間噤聲,背後立馬出了一層冷汗。

霍禮目光淡淡垂著,道:「今日的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下去吧。」

親信行禮,往外走去。他們走到一半,忽然被霍禮叫住:「等等。」

親信後背一緊,繃著臉回頭:「三爺?」

霍禮依然專心擦拭手指,他渾身是血,動作卻斯文優雅,如同一個詩禮傳家的讀書人。最後一個血滴他擦了很久,終於放下帕子,雙眸黑沉沉的,說:「叫陳老怪來。」

親信一怔,陳老怪?陳老怪不是送出去給那兩位客人解毒了嗎?三爺親自吩咐過,若無大事,任何人不得去打擾陳老怪,如今怎麼又要把陳老怪叫回來?

親信腦中閃過很多念頭卻沒想懂,面前三爺還等著他回話,他不敢再耽誤,趕緊躬身應是。

語冰洗完澡出來,發現霍禮還在。他還穿著原來那身衣服,上面血跡斑斑,光看著就讓人膽寒。語冰動作微頓了下,給霍禮問好:「三爺。」

霍禮輕輕點頭,他狀若修羅,對她卻始終和氣,像是天底下最守禮的正人君子一般,說:「原來那碗驅寒湯涼了,不能再喝了。這是他們新做的,你先趁熱把藥喝了吧。」

他如此體貼,倒讓語冰過意不去了。語冰接過藥碗,聞了聞裡面的味道,眉細細擰了下。她將碗放到旁邊,說:「三爺應當還有其他事情吧,這碗藥我自己喝就好,三爺去忙吧。」

霍禮輕聲嘆氣,笑道:「別人都巴不得我留下來,你倒好,一開口就讓我離開。我霍禮雖然不算個好人,但還不至於做強迫女人的事。你放心喝藥就是。」

霍禮說著拿起藥碗,像是要餵語冰喝。語冰看著面前的湯匙,愣住了。霍禮注意到她的動作,眉梢意味深長地挑了一下:「你該不會是怕苦吧?」

語冰面有尷尬,立刻道:「不是。」她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