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步軍主力一個在城外朝著西門集合,一個在城內也朝著西門集合,幾個時辰的廝殺,讓這片戰場如同人間煉獄。士兵們腳下到處都是屍體,層層疊疊,彷彿一座恐怖的屍山。鮮血混著塵土凝固在地面上,呈現出暗紅色的斑塊,散發出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士兵們依舊在吶喊著、嘶吼著,彷彿不知疲倦的戰爭機器,繼續著這場殘酷的廝殺。

此刻的李振和朱全忠,已經被雙方這種廝殺的方式嚇破了膽。他們雖然也帶兵打過幾次硬仗,可像這種雙方都不後退、死死纏鬥的戰鬥,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大營內,那條主幹道上,梁軍屍體倒下一層又一層。東家軍踩著他們的屍體繼續推進,而後來增援的梁軍又殺死一層東軍的屍體,踩著他們的屍體逼著東都軍向後退。可東都軍退了幾百米後,身後的其他營立馬替換上來,又是踩著梁軍的屍體往前推。西門甕城的主幹道這短短的一里路,屍體堆積了五層之高,基本沒法站立。雙方默契地開始清理屍體,之後又踩著血色的泥漿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廝殺。

朱全忠回頭看看身邊幾個將領,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奈。他發現前面這支自己的軍隊沒人指揮,全憑藉下級軍官的自覺在戰鬥。李振也驚訝道:“王爺,這些都是原先北都的禁軍。”

朱全忠微微點頭,聲音低沉地說:“這也是他們的最後絕唱了。”

李振接著說:“王爺,我們要讓他們死得有價值。”

朱全忠警覺地問:“什麼意思?”

李振小聲地說:“帶上地牢裡的那些人,我們從北門出去,然後渡過渭河去咸陽。”

朱全忠點頭,又擔憂地說:“外面是東都大將劉奎在,能逃脫嗎?他麾下都是騎兵。”

李振小聲地分析道:“我剛看了,城外我們的騎兵和他們的騎兵廝殺了一陣,我們此刻大批騎兵衝出去,他定然以為我們是找他們開戰,必然不敢全力攻擊。只要一部分人牽著他的主力,我們就能逃走。”

正當劉奎著急地差人去西門打探戰況的時候,他的正面城門忽然大開,梁軍的騎兵魚貫而出。陸陸續續有幾萬人在他們的正面展開了騎兵全線衝擊的陣型。

劉奎心裡有些沒底,看不懂梁軍的戰法。西門雙方纏鬥在一起的兵力共計有十萬之眾的步軍,而此刻梁軍騎兵主力出來找自己決戰?這時劉奎身邊一個都尉說道:“將軍小心,他們可能是擋住我們要掩護大營內的人逃走。”

劉奎看了一眼身後的都尉,微微點頭算是認同了他的說法。之後,梁軍開始擂鼓,騎兵開始緩慢靠攏。

劉奎的騎兵卻開始後撤,而北門這邊的兩萬多東都的步軍開始向前,不斷地用弩機射擊梁軍騎兵。之後,步軍大盾長槊架起,做好廝殺的準備。而他們身後,劉奎帶著騎兵也做好了衝擊準備。忽然,梁軍騎兵後面又有一股子騎兵衝出來,直接繞過他們朝西北方向逃去。劉奎見狀下令騎兵立即去追,而梁軍的騎兵為了掩護他們逃走,直接衝向了東都北門的步軍。

劉奎邊追趕,邊好奇。朱全忠想逃就逃唄,還帶著家眷?這麼多馬車,明顯影響速度。

眼瞅著東都騎兵開始張弓搭箭在後面射箭了,朱全忠大喊著:“把陛下拉出來。” 一個馬車上計程車兵,直接掀翻了馬車的頂蓋,揪起新帝衝著身後的東都追兵喊:“皇帝在此,爾等趕來就是弒君!”

劉奎臉色一驚,立馬勒住了馬韁繩。“將軍,追呀,幹嘛停了?” 一個都尉急切地問道。

劉奎解釋說:“皇帝要是有什麼好歹,回去翁主那不好交代。”

那都尉大聲地抱怨道:“哎呀,都什麼時候了,要我說追殺一併砍了,回去擁護翁主登基!”

劉奎怒喝道:“放肆!” 那都尉只得一臉不甘地看著逃走的人,心中充滿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