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朝升和賀擁軍決定。

大家都去他們倆的落腳點,湊合一晚上得了。

弄不來行軍床,就打倆個地鋪。

總比在鬧哄哄的火車候車大廳裡待上一宿,強上不少。

幾人一路行來,途經一間郵政所。

賀擁軍是一個雷厲風行的行動派。

既然將事兒攬了上身,不立馬付諸於行動,顯然不符合他的性格。

“楊朝升,我進郵政所打幾個電話,你們去街對面的那個館子等我。”

楊朝升會意地點點頭。

便領著自個兒大哥、侄子和徒弟去下了館子。

館子的名字叫作《二葷館》,遠遠就能聞到烹製豬下水和羊雜碎的香味。

這是一家平民小館。

今兒,館子裡頭很熱鬧。

在津門味的說話聲裡,還夾雜著不少來自全國各地的南腔北調。

“大哥,咱們今兒吃點兒嘛?”

來到館子前臺,楊朝升掃了一眼在牆上掛著的餐牌。

嚯——

真格兒琳琅滿目,這家小館的菜式可不老少。

楊朝升今個兒做東請客。

請的還是自個兒多年不見的大哥。

按照老理兒,必須得徵求他大哥楊朝義的意見。

吃點兒嘛——

“還能吃點嘛?‘上車餃子,下車面’,只要是個麵食兒就中。”

……

“六弟,你是不知道。咱們家逃荒到了南方安家,見天吃稻米,幾個小的還能湊合。我們這些大人,那是做夢都想,吃一口麥子磨粉做的麵食兒啊!”

當年,老楊家一路逃難,在南方的雁城安了家落了戶。

俗話說:破家值萬貫。

楊家人對這句話,那是深有感觸。

破衣爛裳的一大家子,要想在外鄉之地紮下根來,從無到有重新建設家園。

這裡頭的巨大難處和種種心酸可想而知,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至今——

老楊家人的日子過的也不寬裕,經年累月的拉著饑荒。

湘省的民風彪悍,素有吃得苦,耐得煩,不怕死,霸得蠻的性格和精神。

老楊家這樣兒的外來戶,跟當地人很是幹了幾場架,才站穩了腳跟,得以安家落戶。

同時,這也讓老楊家的家傳武藝,在湘省一地名聲大噪。

這回第一屆全國民族形式體育表演及競賽大會的舉辦。

有個湘省體育部門的領導特意點將,讓老楊家派人參加。

現而今,正是個人或集體對榮譽的追求和重視程度最高的時期。

臨行之前,領導們千叮嚀萬囑咐,讓參賽人員務必努力,去爭取一個好的名次。

當然咯!

努力,總有成功之時;付出,就有回報之果。

如果,參賽選手能在這次大會上取得好的名次。

不但有豐厚的獎金可拿,還會獲得一份進入湘省體育系統工作的名額。

能得到獎金固然很重要,能得到進城工作的名額,那無異於祖墳冒了青煙。

這種能夠改變家族一人或全家人命運的機會,老楊家又豈能放過。

老楊家砸鍋賣鐵籌集了一筆路費。

派出楊朝義和楊永年父子這對最強組合,分別參加武道槍術青年組和中年組的角逐。

有道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作為老楊家武道第一高手的楊朝義,其實他心裡頭跟明鏡兒似的。

津門是個嘛地方?

擱這兒周邊,有“武術之鄉”稱號的地兒,都不下百十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