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楊朝升端起紅泥炭盆上的茶壺。

噸噸噸——

直接對著壺嘴兒,他喝了個過癮。

小蝨子搶下師父手上的空茶壺,麻溜的沏了一壺新茶,放在紅泥炭盆上溫著。

這小子盤桓了一小會兒。

才猶猶豫豫地問道:“師父,將將兒那個曹主任提議,讓您做95號四合院的一大爺,您咋不答應?”

嗨——

“小蝨子,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的是硬屎,還是竄稀。”

……

“你呀!真格兒跟那個劉海中有得一拼,今兒送你四個字:官迷心竅。”

兒徒嘛!

有事兒,沒事兒,逮住機會就涮著玩唄!

楊朝升、耿從吉倆人的關係,亦是師徒,亦是父子,亦是兄弟。

楊朝升從來不拿做師父的架子。

師徒倆之間,說話也甚是隨意。

“小蝨子,往後你是不是想從政啊?”

透過師徒兩人的對話。

竇樺這個做師孃的,從中,猜出了耿從吉今後想走的路。

楊朝升早就知道,小蝨子往後想要走仕途。

哈哈哈——

“小蝨子,你真格兒‘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才跟你師孃打個照面,你就露了怯。”

……

“你有做官的想法,這沒有錯。今兒師父告誡你,要做官不難,要做好官,會做官,卻非常難。做官之人,首先得有城府,要做到喜笑不形於色。”

楊朝升冷不丁,想起上輩子聽過的一首打油詩。

便喃喃朗誦出來:

世人都知當官好,有權有勢地位高。

世人都知當官好,工作體面福利高。

朝中有人好做官,家中無患無憂惱。

出入有車人盡羨,食有魚來出有招。

但知世事皆如夢,不如歸去樂逍遙。

……

一日三餐,吃喝拉撒。

吃——居於首位。

這不又到了飯點。

楊朝升進入廚房,他一通翻箱倒櫃。

才發現自個兒家裡頭,能吃的東西竟然少的可憐。

在臨走之前,他給倆徒弟可留了不少錢和物資。

入朝作戰的前二年。

每月,楊朝升也會透過後勤部的專門渠道,把自個兒的職務津貼往家裡頭寄。

算算……

也就,進入東北亞老林子的這一年多時間,他沒往家裡頭寄過生活費。

即便如此。

家裡的日子,也不至於過成這樣兒啊!

於是乎,楊朝升皺起了眉頭。

“小蝨子,咱們家裡頭吃的,咋會這麼少?”

師父的這麼一問。

耿從吉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好一陣抓耳撓腮。

才組織好了說辭,娓娓道來。

去年下半年,國家試行了票證制。

作為首都,四九城當仁不讓的成為了首批試點城市。

四九城裡的居民,提前進入了票證時代。

票證時代的符號是“一簿兩證許多票”。

其中“一簿”是《戶口簿》,“兩證”是《市鎮居民糧食供應證》和《購物證》。

政府開始陸陸續續地發放糧票、油票、肉食票、雞蛋票、煤票等各種票證和日用工業品券(簡稱工業券)。

其中,楊朝升的口糧關係,臨時劃歸了部隊供應。

去年,丫丫又考上了公安大學,她的戶口和糧本供應,也就轉到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