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個坑,留個引子,咱書接上回。

倆人被楊朝升打量的渾身不自在。

易忠海眉頭一皺,沒有言語。

賈章氏可沒老爺們的那份涵養,直接不樂意了。

她嘴皮子一翻。

讓楊朝升領教了,啥叫聲高嗓亮語速快的潑婦罵街本事。

“你個缺德冒煙的小子,看什麼看?

是不是想要佔老孃的便宜?

……

不就騎了輛破腳踏車,神氣個毛線。

我說,你一個拉黃包車的力巴。

哪能有關係弄得到腳踏車?

這車不會是你偷的吧?

東旭他一大爺,你來做個證人,咱倆這就去報劉公安,把這小子抓起來,為咱南鑼鼓巷除了這一害。”

嘔——

賈張氏這老孃們幾句話,給楊朝升羅列了一溜罪名。

“誰要找我?”

一個白衣藍褲捕快服的胖公安,出現在衚衕口。

公家人的制服,天然帶給升斗小民一種威懾力。

賈張氏不敢扎刺兒,對來人獻上了一臉諂媚。

“哎呀媽呀!

劉公安,才一說您,您就出現了。

快快快,快把眼巴前的這倆偷車賊給抓起來。”

“賈大媽,您應該說,說曹操,曹操到。”

來的沒別人。

正是硬拉著小板兒爺拜把子的老熟人,六扇門東城區炮局子的公安劉亦守——劉胖子。

劉胖子瞟了指手畫腳的賈張氏一眼,打了個哈哈。

“我說劉公安,你工作上可得負責任。

放著壞人你不抓,就不怕咱群眾去局子裡,跟你的領導反映你的問題。

老易,你說對不對?”

賈張氏還在記恨楊朝升,沒有同意讓出小花廳的一兩間房屋,給他們家。

這會兒,她扛著得罪劉胖子的壓力,逮著機會,要把沒事也要攪三分的天賦,全數使出來。

特麼,還沒忘將易忠海,也給拉上賊船。

“賈大媽,你說人家楊朝升同志偷腳踏車,可有什麼證據嗎?”

劉胖子打民國那會兒當腳巡,到現而今在新國家當公安,有哪天不跟人打交道?

賈張氏這樣的潑婦,他見得多了去了。

對付這種人,擱以前,劉胖子早就兩個大耳瓜子扇過去了,末了還能訛兩個錢使使。

現而今,老黃曆不能翻了。

新人、新事、新國家。

公家人辦事兒,一切都得講個有理有據。

證據?

賈張氏就一信口雌黃,她會有哪門子證據。

“證據,這還要證據。

劉公安,這不明擺著嗎?

他一個只比叫花子強點兒的黃包車伕。

哪兒來的錢?哪兒來的門路?

能弄到這麼好一輛腳踏車。

老易,你說對不對。”

得——

叫花子出門討飯,也會找一根棍做倚仗。

易忠海自然而然的被賈張氏當成了墊背。

他無奈地說“理兒是這麼個理兒,不過……”

“不過啥?

劉公安,您瞧紅星軋鋼廠的高階技師易忠海都這麼說了,這缺德冒煙的壞小子偷車,還會有假?”

賈張氏胡攪蠻纏的本事真兒有夠厲害,她居然還懂為自個兒的說辭借勢。

半個月前,婁氏軋鋼廠接受了新政府的參股提議,廠子正式更名成為了紅星軋鋼廠。

這個爆炸性的新聞,當天登上了四九城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