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先生。”身後傳來一道男聲,餘景回頭。

一個身穿西裝戴副金絲眼鏡的男人,看起來矜貴優雅,正笑著往他們這邊走來。

易宗遊伸出手和男人握了握,“又見面了,畫展辦的還不錯。”

“多虧了您投資。”男人叫常也,聲音跟人一樣溫和。

說罷又看了一眼餘景,“那我不打擾您看展了。”

“好。”

常也走後,餘景有些不可置信的搖搖易宗遊的胳膊問道。

“你投資辦的啊?”

“嗯。”易宗遊拍了拍餘景的腰,“走,看畫。”

餘景喜歡的這位畫家多用法國南部的風景做題材,畫風大多清新,但細細觀察的話,每幅畫又都蘊含著一種憂鬱的感覺。

他有聲有色地給易宗遊講解畫作,聲音很軟,認真地像個小老師。

“懂這麼多。”易宗遊看著他。

餘景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笑,“只是因為喜歡這個畫家,才會去了解。”

“嗯,那也很厲害了。”

今天第二次誇他了,餘景眯著眼睛笑起來,又給他繼續講。

易宗遊後來其實沒怎麼聽,因為餘景總是眉眼彎彎的看他,時不時扯一下他的袖口。

很勾人。

“我們去二樓看看。”餘景說,“風格應該會不同。”

“嗯。”

二樓的盡頭擺了一幅很大的畫作,名字叫forest。

畫的是冬天的森林,用色雖然沉悶單調,反倒構造出了極簡安靜的美,隱約透露出一絲憂傷。

餘景認真地站在畫前看了很久,一句話也不說。

易宗遊側目看過去,“怎麼了,小畫家。”

“不喜歡冬天,不喜歡下雪。”餘景眼裡透出淡淡的哀愁,“但是這幅畫是美的。”

“為什麼不喜歡?”

餘景垂下眸子,“我也不知道。”

易宗遊在他腦袋上揉了揉,柔聲開口:“可以和我說的。”

餘景心裡一動,望向他。

易宗遊身上總是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氣息,顯得很穩重,讓人由衷的感到踏實。

“因為我的生日在冬天。”餘景聲音很輕。

“是有發生過什麼嗎?”

餘景思緒被撕扯回到那年漫天大雪的日子,是媽媽去世後的第二年,他剛上高中。

京市一到冬天就多雪,綿延著下個不停。

十二月初是他的生日,但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在意過了,甚至餘景自己也不在意。

一個生日而已,跟無數個普通的日子一樣沒區別。

高中需要上晚課,餘景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進客廳後發現桌子上放著一個生日蛋糕,他有些詫異。

繼母林嫻臉上帶著偽善的笑,“小景啊,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蛋糕是阿姨專門給你買的,嚐嚐。”

餘景看了眼她身旁的弟弟餘千北,那個比他小三歲的男孩臉上透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似乎極其不願意在這待下去。

“謝謝。”

餘景不明所以,還是禮貌道謝。

餘開成從樓上下來,沒有太多情緒的讓他切蛋糕,吃了就早點休息。

雖然再三感到詫異,但餘景還是不好駁了另外幾個人的面子,象徵性的切了蛋糕。

一家人沉默著在桌旁給他過生日,只有他和餘千北吃了蛋糕,林嫻和餘開成只是略坐坐。

蛋糕很甜,餘景吃過一塊後再次道了謝,要上樓。

“哎等一下。”林嫻喊住他,還是一副令人生厭的偽善樣子,“小景啊,阿姨跟你說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