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踏足半步。塞拉曾經問過一次,被冷淡地拒絕後,就再也沒提起過。

可是——現在那道門——虛掩著。

塞拉輕輕抿了抿唇,回頭看了一眼浴室方向——教授才剛剛進去沒多久,應該還要不少時間才能洗完吧?

她真的很想去教授的房間看看——肯定有一張斯萊特林風格的銀或綠色大床,床上擺著幾本厚厚的書,常年不曾徹底拉開的窗簾,即使在白天也十分昏暗的光線……還有淡淡的藥香味——那是斯內普的味道。

就看一眼,應該沒事吧?塞拉又遲疑了一會兒,終於起身,躡手躡腳地走上樓去。

——別看她平時遇事理智沉穩,大膽冷靜,但所謂關心則亂,一旦遇到像眼前這種事——那扇虛掩著的房門就好像潘多拉的魔盒一般無聲地誘惑著她,她自然就會忘卻——潘多拉的魔盒裡其實並沒有放什麼好東西。

她上了樓,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虛掩的門,走了進去。

裡面果然和她想象的差不多:一張墨綠色的大床,床頭櫃上有一盞燈和幾本書,拉得很嚴實的窗簾,整個屋子的主色調是陰冷的墨綠色和黑色,傢俱陳設十分簡潔,簡潔得——甚至不像一個家,而只是一處簡單的容身之地而已。

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藥香味,果然是他身上的味道,令人著迷、沉醉,並且始終給人以濃濃的安全感。

忽然,塞拉的目光被床上的枕頭吸引了。確切地說,應該是枕下的某樣東西。那個墨綠色的枕頭底下,隱隱露出一角美麗的深紅色——是這間屋子裡唯一的一抹暖色。

塞拉側耳仔細聽了聽樓下的聲音,水聲依舊——教授還沒有洗完澡。

她走了過去,輕輕掀開枕頭,看到了一個深紅色的木頭盒子,靜靜地擺在那裡,盒子的邊緣以及開關處的紅漆已經剝落了許多,露出了裡面淡黃色的木質——顯然,這隻盒子曾被主人無比珍愛地在掌心中摩挲過無數遍、開啟過無數次。

莫名地,塞拉覺得這深紅色有些刺眼。

她開啟了盒蓋。

盒子裡有半張被撕下來的照片,撕口非常整齊,顯然當時撕照片的人動作十分小心。照片上是一個美麗的年輕姑娘,她有一頭漂亮的深紅色頭髮,她的左手輕輕掩住嘴唇,笑得十分歡暢,翡翠般的明眸一眨一眨的,因為歡笑而泛著柔波。

照片的旁邊是一張信紙,這張紙的邊緣已經泛黃並且起了毛邊,但並不顯得破舊——這證明了儲存它的人有多麼的珍視這小小的紙片。信紙上的字跡很清秀,每個字母都寫得挺窄,但這並不影響它們的美觀。信的內容是:

會和蓋勒特·格林德沃交朋友。我個人認為,她腦子有點糊塗了!

無限愛意

莉莉

塞拉定定地看著照片和信,感到自己的胃開始難過地翻騰起來,一顆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牢牢攥住了,有點喘不過氣來——這房間真該通通氣了,不是嗎?

是的,是的,你早就知道的。

她閉上眼睛,不想再讓那個女子亮麗的笑容映入眼簾。

他是那麼的痴情,那麼的死心眼兒,他那麼的——愛著莉莉·伊萬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她在心底裡這樣對自己說著。

好了,既然如此,那麼,他把這照片和信紙——或許是這世間唯一能留給他寄託一點哀思的東西——無比珍愛地藏在枕頭底下,每晚拿出來細細地看——這是很正常的,不是嗎?

塞拉蓋上了盒蓋,她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對自己說:原來,你的愛也是這樣自私的呢,越來越貪婪,想要的越來越多——說什麼我愛你與你何干,說什麼為愛犧牲忍辱負重委曲求全的聖女——原來,不過是可笑又可悲的妄念罷了……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