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宮裡,慕容景軒揉捏著額心,儘管赫連羽急於求成,他對那小子的本性略有了解,斷然不會策劃這般狠辣的陰謀。現今這風雨飄搖的天聖王朝,讓人心寒。

“陛下,沁湖郡主求見。”楚硯小心翼翼稟報道,自朝會後,慕容景軒皺著的眉頭就未曾舒展過,楚硯盼著穆清瀾能讓皇帝心緒稍安。

“讓她進來吧。”放下雙手,慕容景軒下令道。

“清瀾參見陛下。”

“丫頭,坐下吧,這裡是內殿,無需多禮。”慕容景軒說著,視線卻不自覺落在穆清瀾身後,見她身後空無一人,心中微有些失落。

“陛下,羽公子忙著處理北城林間之事,一夜未歸。”穆清瀾解釋道。

“丫頭,你覺得孤今天處置的判罰是不是太過於寬和了?”慕容景軒問出心中的疑惑,左將軍和右將軍的不快,他看在眼裡,但從大局考慮,他無從挑選其他對策。

“陛下高瞻遠矚,臣子們都能體諒陛下英明。方才清瀾見了左將軍和右將軍,二人倒是坦然許多。”穆清瀾直抒己見。

“這樣甚好。丫頭,陪孤來一局如何?”慕容景軒手指棋盤提議道。

赫連斐的事情,在他的回憶中隱隱浮現出穆清瀾的影子,她的智謀早已超乎他的估計,只可惜這些年,赫連斐究竟有何種佈局,他還尚未查明。

棋盤上,黑白二子看似互相搏殺,卻猶如暗中指引。

“陛下,姜維不可留。”一枚黑子落在棋盤,穆清瀾直言道。

“你說的是。”姜維的行為確實露出端倪,只是沒有實質證據。

“敵人,赫連族深憂的敵人。”短暫沉吟,穆清瀾擲下最後一顆棋子,形成勢均力敵的局面。

聞言,慕容景軒一震,剛要落子的手停頓在半空中,打破了原有的棋局佈置。

楚硯站得較遠,並未聽見他們的談話,但慕容景軒的反應使他頗感詫異,多年未見陛下如此失態了。

“看來孤真的忽視了,沒料到竟死灰復燃。如今這局面也有解釋,清瀾猜姜維屬於那個氏族?”慕容景軒收起棋子說道。

穆清瀾是上官一族後裔,千年以前,上官氏扶持一族成就了王位,後來便歸隱山林。多年來,赫連一族多次請動上官氏出山,卻始終無所獲。直至上官瑤這一輩只剩下一女,赫連氏才作罷。如今那族沉寂已久卻又重現世間,事態的嚴重顯而易見。

祖宗基業,慕容景軒怎能輕舍,何況關乎天聖的蒼生,一旦天下動盪,必定生靈塗炭。

“我的疑慮不重要。陛下為召回赫連斐,不顧一切不就是為了帝王星嗎?”穆清瀾知道,這些年,慕容景軒並未關心過赫連斐,但雪山老人卻與他舊交,不是見到了外祖父,她也不會得知此事,至今仍未告知赫連斐。

“骨笛主人乃是凰者,儘管利用了些手段,但有你在羽兒身邊,孤放心了。”慕容斐道,讓他更憂慮的是千年前的神兵。

“事情暫且塵埃落定。除非出現意外,陛下已經擺脫咒術了吧。明日新年,清瀾準備了煙火,新歲應當喧鬧歡愉,祛除陳舊,迎接新生。”此時的慕容景軒彷彿獨守空巢的老者。赫連斐一事確實讓他蒼老不少。

“隨你安排。”

穆清瀾再給慕容景軒診治,天色漸沉,她留下一劑藥,隨後離開了皇宮。

“陛下,沁湖郡主真是細心周到。”見慕容景軒久久端詳藥瓶,楚硯忍不住說道。

“確實,只是這個爛攤子只怕他們兩人得去收拾了。”慕容景軒感慨,如果可以選擇,或許會有另外一番作為。

皇宮門外,穆清瀾出來時,赫連斐已在馬車內等她很久,見到她,立刻牽著穆清瀾的手進入車內,隨後將她緊緊擁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