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江州的林錦璇自然不知道自個送過去的信叫自個妹妹誤會了什麼,還因此偷摸兒在燕京給林錦雨使絆子,反正就是不叫林錦雨回京。

她正聽林文匯報京中來的那批人昨日裡幹了什麼。

聽聞那幾人私底下在討論附近山中土壤到底是鹹的還是澀的,林錦璇表情很微妙:“他們還去吃土了?”

“只是稍微嚐了嚐。”

林錦璇:“……”

這叫她難免想起,某古籍上記載的一些東西,當時她年紀還小,無意間翻到時,還覺得奇怪。後來過了段時間,才察覺出其中不對,便生出新的好奇——寫這本古籍的人為什麼會知道人的那個東西是什麼味兒?他親自嘗過了?

當時林錦璇感到十分震撼,並因此好幾日食不下咽,對先人佩服無比。

後來……後來農耕施肥的事,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會兒林錦璇還不知道,因著伍平的動作,又加上任海這次調任回京必然會佔了別人的位置,種種原因之下,因著水患的事,有人開始彈劾任海了。

上輩子沒有這樣的事,不過上輩子任海也在江州呆了很久,之後才靠著任萱的名聲被人注意到,又有政績,這才被新帝調回燕京。

這輩子……其實還是得看皇帝怎麼想。

皇帝要是想用這個人,其他人說什麼都是屁話;皇帝要是不想用這個人,那這時候就可以借坡下驢,省事。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任海一家子入京後的第二日,任海的女兒任萱便悄悄帶著一盒東西和一張圖紙,去了伍平那兒。之後任萱跟著伍平低調地跑去了工部,在那留了好幾日,回府之後再沒出來過。

因著小姑娘沒什麼名氣,存在感也低,這事即便被人看到了,也沒被人放在心裡。

在一些有心人團結起來,想把任海這個突然出現的石頭踹出局的時候,工部尚書突然出列,張口便是跟皇帝道喜:“臣有大喜事要與陛下稟報。”

正常來說,上奏流程不是這樣的,尤其在朝臣們還在吵架的時候,工部這個不太樂意摻和事的部門很多時候都是站一邊兒看熱鬧。

但工部尚書是個快退休的老頭兒了,曾經也做過皇帝的老師,雖然教的不多,但那也能扯上一個帝師的名兒不是。且工部尚書本來就等著讓位,態度就比較坦然,平時不吭聲,吭聲的時候也比較直接,有什麼說什麼。

也是因著這個,他跟伍平這個新晉焦點人物還挺聊得來的。

皇帝正坐在上面,看著下面唱猴戲,看到這一幕,眼裡閃過興味,問道:“何事?”

工部尚書道:“還請陛下允准,讓人將臣準備好的東西搬到殿外,再請陛下移駕一觀。”

一旁王大人皺眉,道:“龔尚書,你這就不太好了吧?咱們這正在討論江州水患的事,你這突然插一槓子,還賣什麼關子?”

龔尚書官階比這位王大人要高的,不過他性子如此,很多人面對他時不自覺就忽略了他是六部尚書之一,倒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此刻,龔尚書聽到王大人的話,捋了捋鬍鬚,笑呵呵道:“王大人莫急,此事與任大人也有些關係。”

王大人還要開口,上面皇帝已經開口允了,其他人正好也吵累了,想看看這素來不管事的龔尚書今日賣的什麼關子,左右對視一眼,便跟著皇帝一起往殿外走。

本來以為就是中場休息,不想直接就是結束。

等到散朝時,王大人路過任海時,陰陽怪氣道:“任大人真是有個好女兒啊,藏得可真夠深的。有這麼個女兒在,任大人倒是高枕無憂了!”

任海面不改色,像是聽不出他話語中的嘲諷,淡淡道:“王大人謬讚了,小女年紀還小,小打小鬧,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