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父母不慈,長輩齷齪,兄弟鬩牆的場面會從沈予尚且弱小的幼年時期一直貫穿至現在,甚至他所接收到的關心和愛都是虛假的,或帶著別人的影子。

那些心疼從綿密到徹底透不進風,剜了他心上的肉,都讓他痛恨自己,未護他周全。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微也嘆息,然後把人抱緊。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下意識地抬頭,視線觸及的一瞬間,他聽見斐燃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沈予。”

“別聽他瞎說。”他滿目溫柔,堅定且認真地告訴他。

“不管他在林執那裡遭受過什麼,都不該是他發洩在你身上的理由。”

“但是我能告訴你,從小到大的你我都見過,一如既往的好,如果有人說你不好,那他一定是瞎了。”

沈予愣了一下,他就像是在風平浪靜的海上航行的小船,突遇前方洶湧浪潮,一下子將他翻了個徹底。

“斐燃。”

“你這樣縱容我,會讓我更貪心。”

沈予的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像是在問斐燃,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腳步突然被斐燃帶著停下,他神情非常認真:“我希望你可以更貪心,你可以無條件向我索求,我永遠會偏愛於你,我保證。”

沈予躺在床上暈暈乎乎的。

那感覺該怎麼形容呢?

他的心或者說他的人生就像是久經風霜的房子,破爛不堪。

他一直覺得這個世界很難變更好,因為光是處理這不可名狀的壞情緒,思考活著的意義是否徒勞就足夠狼狽。

更別提在過程中遇到善良美好的人更是困難。

而在這個環境中,待到量變引起質變,又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很多時候,他跌跌撞撞,在抑鬱和虛無裡反覆掙扎,深陷泥沼又尋不到出路。

他從旁人的眼中看見自己,像是一面鏡子,只有別人輕鬆看待他的時候,他才能輕鬆看待自己。

所有人對待他都小心翼翼,謹言慎行,充滿同情,生怕他有半點不適。

時刻提醒他這所房子有多經不起風雨,彷彿他的心臟像玻璃一樣易碎。

而斐燃不一樣,他的眼神裡只有明晃晃的笑意,彷彿他和他一樣,也沒什麼兩樣。

漏風的陽臺被一點點封起來,彷彿就是他四處淌血的心臟被斐燃用柔和的線編織了密不透風的網包裹起來,柔軟又堅定。

斐燃會在每個清晨和夜晚,用毫不掩飾的方式,用力地讓他觸碰到愛意。

那種充滿生命力盡情綻放的愛意,感覺像要把春天燃燒了,熱烈到快把他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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