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吃,我去拿點東西。”他把沈予的袖子挽起來,筷子塞進手裡,自己走了出去。

他張口還想說什麼,被他按住肩膀轉過去:“你先吃飯,剩下的,一會我都告訴你。”

等斐燃再回來時,沈予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斐燃手上拿著一個巴掌大的木製盒子,“先說好,看完這些,可以生氣,可以打我,但不能不理我。”

斐燃傾身過去注視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著,“有任何情緒,你都可以向我發洩,但不要不理我。”

沈予沒說話,但將臉頰輕輕貼在了他的肩膀上。

斐燃想了想,開啟盒子,裡面東西不多,寥寥幾件,看起來都是小孩兒用的玩意兒。

已經破掉的小豬掛飾,藍綠色混合的礦石,一把小刀,一疊皺皺巴巴的紙片。

上面寫著他的名字暈染開來,還有一個糖紙已經泛黃的棒棒糖。

沈予怔了一會兒,低聲道:“……這是我小時候的掛墜。”

斐燃站在一旁,低頭絞著手指。

沈予不可置信地把盒子裡的東西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這個石頭,我有一塊一樣的,是隨小花送給我的。”

“這顆糖也是,我送給隨小花過一模一樣的。”

“這把小刀,我也有,我隨身攜帶了很多年。”

“這個也是我的東西,是我初中跟林琅一起出去玩,套中的小豬掛飾,我一直掛在書包上,後來不見了,我以為……我以為它掉水裡了……”

沈予一個接一個從盒子裡拿出那些小孩的玩意兒,最後拿起那露出棉絮的小豬,和一張照片。

小豬很特別,因為當時丟了以後,他有再去小攤那裡找爺爺。

爺爺說那些玩偶都是他的妻子一針一線縫出來,沒有相同的,所以一眼就可以認出來。

而照片,是他去年畢業時的大合照……

“你早就認識我了。”

沈予抖了抖手裡的照片,落在斐燃身上的目光有些茫然,“你到底是誰?”

斐燃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說下去,開弓沒有回頭箭。

他頓了一下,像是開了個玩笑:“我是隨小花。”

“你說什麼呢!別開玩笑。”

沈予笑著看向斐燃,想從他的眼神裡看出開玩笑的意思,但他的眼神裡只有認真。

——

十七年前,猨翼山。

三道流光唰地一閃而過,以極快的速度自遠方而來,朝一處幽深的山谷急射而去。

接二連三的紫玄雷挾著狂風暴雨緊隨其後,彷彿被捅了老巢的馬蜂,不要命地追擊著罪魁禍首,勢要將之碎屍萬段!

數十道雷順勢劈下來,兩道流光又迅速掠開。

剛還好好的天,突然就嘩啦啦砸下來了雨,猝不及防溼了一身的山貓慌忙躲到一間破廟裡。

此處乃是猨翼山北麓,海拔不到兩千米,這裡林密繁茂,滿山蒼翠,雲海翻騰,植被豐富。

交錯的枝葉掩抑之中,有一座看上去荒廢已久的古廟,雖說長期無人供奉的神像早已爬滿青苔,殿宇也有些傾頹,但至少不漏,避個雨還是綽綽有餘的。

山貓很討厭溼漉漉的感覺,一找到躲雨的地方就迫不及待地抖落身上的雨水,隨便扒拉點乾草墊著坐在廟門口等雨停。

剛追上的一隻野兔被埋伏在身後的其他獵食者搶走,導致它現在一天都沒吃到東西,餓得煩躁,短粗的尾巴不滿地甩動著。

突然聳立著黑色簇毛的耳朵尖一抖,捕捉到了廟裡傳來的細微聲音。

它遲疑著循聲走去鋪滿乾草的角落,小心翼翼地用前爪扒開…

只見乾草堆裡面鋪滿了花花綠綠的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