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確實是你的風格,那就……再見了。”孫念先是錯愕,他惆然的臉上浮出一絲苦笑來。

兩人沒再說話,徑直走了過去。

“對不起。”

待到他們快要消失在轉角,孫念輕喃一聲,不知道兩人有沒有聽見,三個字挾著風消散在這廣闊天地。

“要我陪你過去嗎?”斐燃掰過沈予的身子,隨手把他的衣領整理好,釦子也扣到最上面的那顆。

“不了,我自己過去就好。”

“那我在那裡等你,一回頭就能看到我。”斐燃環視一週,挑了個沈予回頭就能看到他的位置。

“好。”

這裡靜悄悄的,沈予回頭看了過去,斐燃站在路邊,背對著他,即使什麼也不做,也明亮溫暖,且富有生命力。

沈予緊握的拳頭,突然就鬆開了。平和的眼神中,也多了一絲釋然。

他走到上次沒有過去的最下面六角亭,看著那方對他來說熟悉又陌生的墓碑。

蘇月清之墓。

這石碑大概是林執安排人刻的。

讓他們同處一個墓園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他得不到的附屬身份又怎能出現在她的碑上。

他無法追溯他不幸的源頭,只有多年來不間斷的噩夢和零零散散、稱不上美好的回憶。

原生家庭的傷害自就是無邊鋒利的刀,扎進孩子的心臟裡,傷口永遠都不會好。造成的傷害會在每個不經意的瞬間像潮水般湧來,將其淹沒。

“我知道你恨我,因為我害死了哥哥,所以你把我留在這裡。”

“我確實在痛苦中掙扎了很久,這種想死又不得不活下去的痛苦,你有看到嗎,看到以後,不知道你心裡會不會好受一些……”

“嘖,我不都跟你說了嗎,你這小子怎麼把哥哥的話當耳旁風呢。”

“別說傻話了,你沒有害死我。她也沒有資格恨你。”

身後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沈予愣在原地。

站在路邊的斐燃突然被拍了拍肩膀,“這麼快就好了?”

他側頭過去,是謝必安。

“你怎麼在這?”斐燃一邊問,一邊用餘光注意著墓園裡面情形。

“哎?”沈予的身子被一個男人擋住了視線。

“誰啊,這麼沒有禮貌,進人家墓園幹什麼?”

他打算上前問問,被謝必安一把拉住。

“那是沈行遙。”謝必安冷不丁地說

“哦,沈行遙怎麼了,他就能隨隨便便進別人的墓園了。”

斐燃不明白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他還真是沈予家的親戚?

“他是沈予的哥哥。”

“哥哥怎麼了,哥哥就能…哥哥?!”斐燃下意識地捂住嘴巴,不讓聲音驚擾到交談中的兩位。

“沈予的哥哥不是叫沈時安嗎,而且他怎麼這麼多年都沒投胎啊。”斐燃壓低聲音。

“沈時安不是死了嗎?”謝必安的聲音輕飄飄的。

斐燃無語:“沈行遙難道就活著嗎?”

他看著那邊的一對兄弟,輕戳下謝必安的胳膊:“哎,我怎麼感覺他顏色變淺了呢?”

謝必安目光復雜地注視著那道背影,輕輕地嗯了一聲。

“哥…哥哥?”沈予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瘦削高挑的男人。

“嗯,你不會要哭鼻子吧。”沈行遙略顯清冷慵懶的嗓音響起。

“你怎麼…快到陰影裡來。”

沈予上下打量著他,看到他身後沒有影子,才後知後覺地讓出一塊地方讓他進來。

沈行遙覺得無所謂,但他看著眼眶紅紅的沈予,生怕他下一秒眼淚就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