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總是喜歡說起之前的事情,一但問起來他總是這樣說:“人老了,只剩下回憶了。”

直到現在,杜茗萌才剛剛能理解一丁點父親的話,她也開始喜歡回憶之前的經歷。

這短短几年就像夢境一樣,虛幻縹緲,如此的不真切。她不敢想象,自己面前的大海深處,曾經有一個如此痴情的男人;在緊挨著西北藝術學院的沙漠裡,有一個為情所困的神明。

杜茗萌伸出右手,手掌裡慢慢飄出明亮的綠色亮點,隨後小手一揮,那些光粒如螢火蟲一樣四散離去。

自己應該積極一點的,畢竟自己現在才二十五多一點的年齡。有位心態很好的女明星曾經說過,她只有十八歲零幾個月。

至於到底零幾個月,那是時間的事情,而十八歲,是她的心靈年紀。

杜茗萌何嘗不想像她一樣,擁有如此年輕的心態,可是自己做不到。

自己的心臟裡,還住著一個天外之人。

除了在昏迷的時候自己見過依珂幾面,現在怎樣呼喊她都沒用了,但她實實在在地在自己身體裡。

她倒挺希望那個神明早些帶走自己,可是自己和她說的是“直到她對人類失望,那時候我會跟著你離開這裡。”

那神明答應了,可這樣一來,走與不走全在自己的一句話。

贍養完父親就走!

綠色的光點越來越多,慢慢在杜茗萌身旁凝聚成了一箇中年男人的身影。他的樣子正是自己心心念唸的父親,即使只是個影子。

臨走之前,陳忠叫住杜茗萌,帶她走進杜庸曾經辦公的房間,翻出幾張薄薄的卡片。

“茗萌,我知道我留不住你,這是你父親很早就交代過的事情,我現在告訴你。這裡面是你父親這些年留下的積蓄,密碼都是你的生日。他說如果他出了什麼事,就把這些拿出來,省一些的話,夠你吃喝的。”

杜茗萌顫抖著接過這些銀行卡,滿眼含淚地看著陳忠,告別道:“陳叔,保重!”

陳忠憨厚地笑笑,像小時候一樣摸了摸杜茗萌的頭頂,裝作滿不在意地說:“沒事的,你之前的名聲足夠你在全國暢通無阻的。丫頭記住,南海永遠都是你的家,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叔我一定第一個歡迎你!”

把父親留給自己的東西裝進揹包,杜茗萌頭也不回地坐上離開這裡的車輛。

北上,找線索。

原來父親想過這麼多的事情,原來直到失去之後,杜茗萌才能好好回憶一下父親的良苦用心。

小時候母親離世之後,父親再也沒有在意過男女之事。現在好好算算,那時候父親也只是三十多啊,他就能忍住自己一個人生活?還要不停地照顧自己,自己還總是和父親頂嘴……

軍隊裡,西北邊防軍裡那個和自己母親極為相似的女人,父親看見她的時候會想起什麼?

白華安想要搬到這裡的時候,父親又是以怎樣的心情同意的?

這一切都好沒勁,好沒意思……

部隊車輛把杜茗萌送到最近的站點,然後掉頭離開。從現在起,杜茗萌能依靠的,除了自己喜歡的威湖,只剩下自己了。

準時上了趕往首都的高鐵,杜茗萌帶上威湖曾經送給她的耳機,關掉了吵鬧的世界。

該說是一件好事吧,這場戰爭本就沒有對基礎設施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只是暫時性地失去了控制。

隨著白華安的“自首”,這一切又都變得好了起來,各種設施都能重啟使用了。

坐到站後已經是接近傍晚,與其待會摸黑尋找,不如等明天天亮再問人。

在周圍的酒店住下,杜茗萌還是準備先睡一覺。

第二天醒來走到首都大學附近,卻發現這裡竟然也有軍隊駐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