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的起個大早受凍呢?!這就是祖制的力量,否則不上朝便是昏君的特徵。

皇帝的三大‘酷刑’便是早朝、日講和經庭。本來有早朝折磨,已夠叫人痛苦的,可不幸的是,他上面某位勤奮的祖先,又開了經庭,簡直要人命了。做太子的時候每日功課繁重,做了皇帝,更累的人想吐血。

這一日,皇帝在文華殿開經庭,靈魂出竅的聽著講官先講‘經’再講‘史’。他用蘇家案子把尸位素餐的混日子的渣滓官吏清理掉了一批,所以剩下這些官員才可謂是兩袖清風,一身浩然正氣,‘身正不怕影子斜’,他還真拿這些老古董沒辦法。他既要求官吏們做‘清官’‘好官’,他自己也要以身作則,做出明君的表率。

縱然是皇帝亦非聖賢,前一段日子,他終於熬不住各方的壓力,叫上錦衣衛指揮使穆錦麟出宮‘微服私訪’散心去了。期間‘偶遇’天香樓的芳煙姑娘,再之後……他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場夢,精彩刺激卻渾渾噩噩。待皇后生育一事,把他拉回現實後,他是一點都不想再提那段荒唐日子了。

“儒臣之講未畢,而陛下已有鴻鵠之思。”詹事府的講官俯身拱手提醒道。

他只得收回心神,讓講官繼續,直到結束再不敢有神遊,否則明日一早,糾核的奏疏就會擺在他的案頭,而他看了,最好的辦法,只能是留中不發。不由得對祖先創造性的發明了錦衣衛和東西二廠表示深深的欽佩,要不然,他就要被這群官僚給碾碎吃淨,牽著走。

經庭結束,皇帝並未像往常一樣,先行離去,而是讓四位主講官員和其他的隨講告退,他則留在文華殿內與一直隨駕的指揮使說話。

錦衣衛本就是親衛軍,而指揮使更是他少數信任的人之一。

皇帝十分欽佩穆錦麟的本事,他坐著聽講都累的腰痠背疼,而穆錦麟站在他身側,一站就是兩個時辰,紋絲不動,實在強悍。此時殿內並無別人,只有司禮監的齊公公吩咐其他幾個小黃門在搬走經史子集和將案,皇帝便道:“朕決定了,明日的日講要停一停,十日後的下一次經庭也要停。”錦麟一聽,立即拱手道:“皇上聖明!”他這般說,恰好證明他理解皇帝心中所想,便惹的皇帝和他心照不宣的但笑不語。

皇上忽然想起了什麼,道:“那些詞的作者,當真找不到了嗎?”語氣中有些可惜。

“回陛下,內人說那本詞集是他祖父做遊醫所得,時隔多年,是何人所作真的不好找了。”

“朕記得……你內人是曾經太醫院吳御醫的女兒吧。”皇帝道:“朕聽太后說,她好像和皇后臨產的月份十分相近,那就是在這個月上下了。”

錦麟如實回答:“應該就在這個月。”

皇帝略做思考後,就道:“這件事馬虎不得。這樣吧,當日伺候皇后誕下皇嫡長子的醫婆和穩婆,就先叫她們去你府中待命罷。”

錦麟只覺得這個‘賞賜’比金山銀山還要實在,當即叩拜謝主隆恩。而皇帝則露出一副‘不要多禮,咱們誰跟誰’的表情。

君臣兩人又論了一會政事,錦麟才離開文華殿,出宮去了。

上一次,妻子生產,他在天津衛沒來及趕回來,所以他下定決心,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陪在她身邊。而這番皇帝把宮裡的穩婆給他們用,至少給暇玉的生產減少了風險。錦麟正美滋滋的向宮門走,迎面就見一無須矮胖的笑面太監走來。

“姜公公。”錦麟十分有禮貌的拱手作揖。而那姜公公亦不含糊,忙還禮:“穆大人,這是參加完經庭,出宮回府嗎?”錦麟笑道:“正是。”姜公公笑道:“穆大人想回去陪妻兒,自然是歸心似箭,咱家就不耽誤大人的行程了。”

穆錦麟這麼多年來,只有妻而無妾,再考慮他當年在女人堆裡胡鬧的情形,猜測他懼內是情理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