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的尋梅圖,她輕聲喚了聲:“哥,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澄玉轉過頭,形容憔悴,雙眼下微黑,一看就知極為疲憊,暇玉忙問:“怎麼了?哥,你氣色怎麼這麼差?”

“出大事了。”澄玉哀然的說:“爹他……他被關進大牢了。娘讓我來告訴你,希望你求穆錦麟,將爹弄出來。”

“怎麼被關進大牢了?看錯病了?開錯方子了?”暇玉急問,一邊給哥哥斟茶:“慢慢說來。”

澄玉捏著茶杯,睇望了眼妹妹,又移開目光:“順天府尹說他殺了人,人這會還在大牢裡。”

“殺,殺人?”老爹殺鴨宰雞尚且不敢,怎麼敢殺人:“殺了誰?”

“就是……”澄玉嘆道:“就是養的那個外宅,前日,爹和孟翔回到銀江衚衕那處宅子,沒有看到那個女人,等到天黑仍不見人回來。於是孟翔出去找人,而爹在那裡等。後來,他自己說,孟翔到了深夜才回來,說人沒找到,於是他們倆去醫館找夥計幫忙,等帶了人回來,居然發現那個女人大頭朝下浸死在了廚房的水缸裡。爹報了官,結果府尹大人派仵作查出溺斃的時辰,正是爹一個人留在宅子裡的時辰,便將爹給關了起來。”

“證據,證據呢?不能因為就他在場,就把人抓了吧。”

“你聽我說,那女人手裡抓著一條汗巾子,正是爹的。而且發現屍體的是一個醫館的學徒,爹當時根本不在那兒。那汗巾子只可能是發現屍體之前就在那兒的。”澄玉道:“所以,這次咱們家遇到大麻煩了。娘整日以淚洗面,叫我把爹救出來,可我哪有那能耐,使銀子進了牢裡和爹見了一面,他只說他是冤枉的,剩下的什麼都說不出來,照這樣下去,凶多吉少。”

暇玉跌坐在椅子上:“怎,怎麼會這樣?”

澄玉為難的說:“其實我也不想來,但是……”

正說話間,浮香在門外道:“老爺您回來了,夫人和吳少爺在裡面說話。”暇玉聽了一怔,就見穆錦麟穿著大紅的飛魚服推門進來了,見了澄玉,冷笑道:“果然來了,我還當你們家不準備求我了。”大刺刺往正上方椅子上一坐,翹起腿笑道:“我沒錯說吧。”

暇玉問:“我爹的事情你知道?那為什麼不告訴我?”

錦麟哼笑:“關在順天府大牢,又不是關在詔獄,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再者說了,你爹老不休,在外面養女人出了麻煩,我怕告訴你惹你傷心。還是你哥哥告訴你更合適。”

這時澄玉撲通一聲跪下,求道:“穆大人,請您求求我爹吧。”暇玉忙去扶大哥:“你快起來,咱們都是親戚,錦麟如果能幫上忙,自然會幫忙,是不是?”

錦麟則一哼:“不是。”

她驚詫:“啊?”

“我嫌丟人。”他說:“瞞著妻兒在外面豢養妾室不說,還有一個奸生子,這會又殺了外室惹了官司,有這樣德高望重的岳父大人,我可沒臉去疏通關係。理解你們救父心切,但我愛莫能助。有沒有罪,罪孽幾何,自有府尹大人秉公審理。”

吳敬仁那廝竟敢窩藏丹珍那賤人十數年,不給他教訓豈不是便宜了他,先在牢裡住幾天再說吧。

第三十三章

澄玉如果不是當真走投無路,斷不會來求穆錦麟,反正跪下懇求了,不管他怎麼為難自己,都要堅持下去:“穆大人,我父親的確私德有汙,但他畢竟是暇玉和我的父親,倘若他有三長兩短,您難道忍心看暇玉傷心落淚嗎?”

誰知穆錦麟聽了,只冷冷笑道:“難道為了自己的妻子不傷心,就要放過一個該服罪的人?再說那順天府尹最能擺官威,想必吳少爺領教過了,越去求他越是端著架子,我就怕不去求還好,去了,反倒把你父親給葬進去。”

澄玉恍然道:“那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