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小瀾小姐她還好嗎?……”

我愣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又搖搖頭,沒有等我回答而是轉身準備出去,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對她說:“很好,她很好……”

“那就好,少爺好,小姐好,那就好……”老奶奶回頭對我笑了笑,關上了門。

我點點頭,低頭看向手中的畫。

指尖輕輕地觸控著畫框的玻璃面,摸著摸著,我的眼裡忽然有了溫度。

我想,幸好這次我來了這裡,不然我會錯過很多東西。

我心裡有他,而我的爸爸心裡也是有我這個女兒的。

這就夠了,真的夠了。

畫裡面,一個淘氣的女兒坐在爸爸的肩頭,扎著兩個小辮子的她抱著爸爸的頭,笑嘻嘻地眯著眼睛,但爸爸側著的臉被女兒的手擋住了,看不清,只有嘴角彎起的弧度洩露了他的心情。

這個世界上,有兩個人畫過我,一個是我媽媽,還有一個是我爸爸,而他們都在意了我耳垂上的那顆痣,那是我,楚望,不是別人。

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在意了我,才會在意了我耳垂上掩藏的這顆小到輕易便會忽略的痣,但這個人現在在哪兒呢?又在幹什麼呢?又有沒有想我呢?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李鐸。

我抿了抿唇,對阿姨說:“這幅畫,可以給我嗎?”

北方南方,某個遠方(17)

第十五章(17)

那天晚上我沒有和阿姨一起回到東城的隨園,而是自己留在郊外的這座老房子裡住了一晚,睡在媽媽曾經的房間裡想了很多事,也忽然就想通了很多事情。

老奶奶做的凍豆腐很好吃,是我在梅城時從沒有吃過的美味,她說只有月季城零下十多度的自然環境裡才能凍出勁道來。

她還說一方水土產一方美食,不是就不能勉強。

後來第二天下起了大雪,北方厚厚的鵝毛大雪漫天鋪地而來,不多時便覆蓋住了所有的景緻,天地間白茫茫地連成了一片,白色忽然就成了這個世界的主色調了。

我呆呆地看著屋外的雪景好久好久,久到讓我站著的腳都麻痺了,然後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打算回去了……”我在電話裡對亦凡說。

他愣了一下,問:“回去?”

“嗯,是的。”

“程晟的生日怎麼辦?”

“替我祝好……”

本來還有些猶豫是否要去,但現在我不會了,不能去就是不能去,因為如果去了的話,聚光燈下的我就真的沒有後退的路了。

任家,對我來說,並沒有梅城的那個家重要,我不是媽媽,我不需要去做她。

“畫展呢?”

提到的畫展倒是讓我遲疑了稍許,片刻後我還是回道:“最後的那幅畫,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不過這並不影響我……有機會的話,總是會看見的……”

“你們倆究竟說了什麼?媽回來後就不太對勁……”

“沒什麼……就是……一些、一些的事……”

他沉默了一會,說:“你不能這樣任性,再待幾天,到時我們一起回去。”

“不行,我……真的得回去了……”

“不管如何,至少參加完程晟的生日再回去。”

因為知曉他的脾氣,我便也不再多說,問道:“亦凡,待會雪停了,你來這邊一趟好嗎?”

“我會去接你的。”

對於他的誤解,我也沒解釋,只是說:“帶點菸花爆竹吧,我們一起放放……”

“好,你待在屋裡不要外出亂跑。”

“嗯,待會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