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一般,幸好他們是趁夜而入,山間的涼意至少消了些暑熱,時還有螢鳴風吹,若不是他與眾女為了避人耳目,一路晝伏夜出到此,白天在山下客棧歇息過後趁夜入山,手上又只有一張不甚明悉的地圖,害他們走路時都得小心翼翼地,生怕迷路就完了,這樣夜間遊山,倒也頗有趣味。

只是事先任趙平予再怎麼想破頭,也想不到在那間石室中,會看到那種東西。當日他和項明雪進了石室之後,只見藍潔芸纖手微顫,伸手指向石壁上一幅鑲貼其中的怪異圖畫,那圖畫上頭沒甚形象,只有一堆奇奇怪怪、彎彎曲曲的線,任他倆橫看豎看,也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只是說也奇怪,不知為何,趙平予總覺得這圖畫中的線有點眼熟,像在什麼地方看過這種東西似的。

“那…那是什麼東西?”

聽趙平予發問,藍潔芸仍發著顫,好像是看到了什麼絕難想像的事物般,纖手從懷中取出了個小布包,“平予你…你可還記得,這東西是當日你親手交給你師父的…是你大師兄的遺物?”

點了點頭算是回答,其實從藍潔芸取出那布包時,眼尖的趙平予已想起了當日的情景,那確是杜平殷遺託給他,讓他交還給玄真子的地圖破片,只是當日他只四得其二,手中的兩塊又不相銜接,是以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而這邊石壁上的圖畫呢?一來前幾日他失魂落魄,就算看到了也沒在意,二來也不知是日久風化,還是特意安排,石壁上頭的破片絲色盡褪,變成了白底黑線,若非藍潔芸這動作提點了他,任趙平予再仔細注意,怕也看不出是同一塊地圖的破片。

本來這布包該在元真子手上,偏生元真子在和玉真子結縭之後,變得十分灑脫,似是隻要有了她便有了全世界,一心只想和玉真子雙宿雙飛,過著和樂日子,對尋寶的心思遠不如前,那日見到趙平予攜美迴歸後,索性將這破片給了藍潔芸做見面禮。趙平予本來沒當回事,畢竟元真子心態的轉變,他也是心有慼慼焉,那時的他有了藍潔芸便心滿意足,什麼寶藏都不放在眼裡了。

但現在看到此物,趙平予的心卻不由得躍動個不休,他雖不知這地圖所指是什麼東西、什麼地方,但繪圖之人既然這麼小心地將圖分成了好幾份,想必圖中所指之處該有異寶,若只是寶藏也就罷了,但如果其中有武功秘笈,可以助他武功一日千里,甚至可以勝過有尚光弘提點的鄭平亞…那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眼見原已再無希望的復仇,突地又現曙光,雖只是微微的一抹亮意,甚至看不太清楚,但總歸是有了希望,趙平予真喜的想要跳起來。

簡單地向項明雪和循聲進來的項明玉說明了情形,趙平予眼見藍潔芸小心翼翼地將那幅殘圖從牆上取了下來,忙不迭地遞上一張紙,讓藍潔芸將殘圖上頭的圖象拓了下來。這倒也不是他多心到想製作副本,只是那圖不知從何時製成,流傳久遠,留存石壁上頭的這幅殘圖雖仍保著基本的形狀,但不只已是絲色盡褪,再看不出製成時的色彩,邊緣也已破碎處處,看來儲存的遠不如已在藍潔芸手上那兩幅好,活像是光吹氣都能把它吹破似的,若不如此小心地留下副本,只怕在他們留心研究這幅藏寶圖之前,那殘圖已碎成了片片,到時候所有的希望可就要飛了。

“可…可是…”

藍潔芸小心翼翼地將自己儲存的兩幅殘圖的拓片取出,在几上翻來覆去地比對著,看要怎麼拼才能契合,這三幅殘圖的周圍均已破損,要讓它們契合無間,可真是個大工程呢!項明雪看著藍潔芸那般專心致志的模樣,雖是不願打擾,卻不由得在心中憂慮,不由脫口而出,“可是這寶圖不是…不是隻有三幅嗎?據前輩(玄真子)所說,那幅圖該有四幅呢…”

“沒錯,是該有四幅,”

籲出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找到了接頭,將三幅圖拼成了一幅,藍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