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局歪曲,肇因於當今聖上的一個心結,那結纏得好緊,不只害了皇上,也害苦了天下人。諸位歷經無數變亂,自也知那是什麼。”他見眾人默默頷首,又道:“天絕大師秉慈悲心,便想一舉拔除禍患,解開死結。他心中宏願,便是令二聖當朝、收降怒蒼,重賜秦家爵位,還給秦霸先一個清白。他心中所盼,就是讓天下人同領慈悲佛法。”

眾人聞言,盡皆震動,青衣秀士也是肅然起敬,他微微頷首,道:“了得,神僧當真是慈悲為懷,只是自古帝王何等小氣,豈容臥榻旁有人鼾睡?他一介草莽,卻要如何安排此事?”

寧不凡苦笑道:“這就是他行險的地方了。他要面見太后,另以潛龍來挾制江充,再以愛徒連絡柳侯爺,最後只要得貴山相助,天下軍馬三得其二,形勢便在掌中。”他撫面嘆息,又道:“本想他徒兒是‘代徵北’,父子兩人都有實力,加上太后、瓊國丈等人出面說項,必能讓天下再次安定,豈料……豈料……”青衣秀士雙掌合十,把話接了過去,道:“豈料天絕老僧引狼入室,竟爾死在‘神劍擒龍’之下。”聽得此言,場中諸人面面相望,想起天絕僧居然死在摯親摯愛之手,一時同聲嘆息。寧不凡更是淚流滿面,極見哀痛。

止觀口宣佛號,問道:“寧先生,天絕神僧與怒蒼交手多年,當知潛龍手段厲害,絕非善男信女,俗話說疏不間親,人家父子之情,他難道不知防備麼?”

寧不凡哽咽搖頭,道:“這件事我也勸過他,父子同入達摩院,若要聯手挾制,勢道厲害無比。可不知為何,我雖然屢屢相勸,但他對徒兒極為信任,無論怎麼勸說,都不能讓他回心轉意。”說著說,不由低聲嘆息,道:“人心詭詐,神僧如此慘死,必定死不瞑目。”

青衣秀士搖頭一笑,道:“閣下不必這樣想。我倒以為天絕死得其所。”

眾人聞言,莫不一驚,都在望著他,寧不凡驚道:“軍師何出此言?”青衣秀士淡淡地道:“諸位,天絕大師看得透人心喜怒,卻勘不破權謀利害,他是死在那本密奏手裡。”

眾人聞言,心下都是一凜,寧不凡不知密奏內情,一時眉心深鎖,不明所以。

青衣秀士嘆了口氣,道:“照密奏所載,太后也好、朱陽也好,甚至是那柳昂天,都不會樂見二聖當朝。就看潛龍吧,武英無子,朱陽號靖江王,諸位以為他用心如何?真會甘心當個閒王麼?”他輕輕搖首,又道:“這些人爾虞我詐,無一良善,可憐天絕神僧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要走錯一步,必定兵敗如山倒。反倒是下手之人已知計謀必敗,反能當斷立斷,毅然割捨親情,以圖謀奪先機。如今他形勢已成,連朱陽算無遺策,卻也措手不及。此人行事之果決,足稱人中之雄而無愧。可敬、可佩。”

說著露出神往之情,竟是讚歎不已。寧不凡、項天壽二人聽他如此推崇強敵,不免為之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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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談說一陣,對事情的來龍去脈多已知曉,青衣秀士見寧不凡身上有傷,說起話來始終中氣不足,當下從懷裡取出一罐傷藥,說道:“這是敝派的‘九華玉龍散’,養陰怯傷頗有奇效,您將就著用……”拿人手軟,寧不凡見了傷藥,卻不伸手來接,他眼望地下,過得良久,方才道:“青衣掌門,你們老遠趕來長安,不會是專程來送藥致謝的吧?”

方子敬豪爽,項天壽樸直,青衣秀士與止觀卻都是老謀深算的權謀之輩,山寨多少大事等著他們決定,絕不會無端趕來看自己這個廢人,寧不凡索性一語道破,免得更增紛擾。

果然青衣秀士微微一笑,道:“寧先生快人快語,在下也不客氣了。方今朝廷魔物將出,局面朝不保夕,咱們要請你幫個忙。”

寧不凡一聽“幫忙”二字,連聽也不聽內情,反身去提鐵鍋,跟著朝吳安正瞪了一眼,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