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家一起坐吧,人家好無知呢,不學畫不行了。”

二女又鬥起了氣,顧倩兮順了這頭,不免開罪那頭,忍不住笑著搖頭:“都不坐了。我去買點香燭,一會兒便來。”娟兒顫聲道:“瓊芳……快來喝點熱茶……我……我好冷啊……”

瓊芳與玉寧處不爽利,早想避開,便拉著娟兒,自去店裡找尋空桌,離得玉甯越遠越好。顧倩兮交代了幾句,正要離開,玉寧卻又跟了上來,緊緊挨著師父。顧倩兮低聲道:“你剛才是怎麼了?為何處處和人家過不去?”

玉寧別過頭去,面帶倔強,顧倩兮見貌辯色,自也猜到她的心情。看徒兒是景泰皇帝之女,正乃“舊時王謝堂前燕”,瓊芳卻是“虢國夫人新主恩”,一個是舊朝烏衣,一個是當朝新貴,彼此如何相容?拉住她的手,柔聲勸道:“她是你皇伯父的侄女,你該叫她什麼?”

玉寧不說話,淚水自在眼眶滾動,望之楚楚可憐,顧倩兮取出手巾,替她拭去淚珠,低聲道:“怎麼一個人來紅螺寺?”玉寧哽咽道:“朝廷要……要立太子,宗人府要我觀禮。”

顧倩兮道:“你那幾位皇兄呢?沒人陪著你來?”玉寧拭淚不答,一旁婢女便道:“王爺們初五便奉命返回封地,不許在京逗留,現只公主一人在京”顧倩兮撫了撫玉寧的面頰,輕聲道:“孩子,也真生受你了。”將她摟入懷中,點滴呵護,盡在不言中。

盧雲蹲在櫃檯裡,悄悄聽著她與玉寧說話。心道:“時光真快,她也是人家的師父了。”

韶光匆匆,當年依偎“梧桐居士”身邊的少女,轉眼也收了徒弟,成了人家嘴裡的“師父”了。

回憶揚州往事,盧雲不禁感慨萬千,那時顧倩兮每隔數日,便要去梧桐居士家中習畫。一日自己誤打誤撞,居然也登門造訪了一回,只是那時顧倩兮未經滄桑,分毫不知那故做瀟灑的公子爺,其實是她家裡的下人小廝,專為她父親磨墨擦地。

十年彈指即過,這些事都過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盧雲追憶往事,眼眶不自覺地紅了。顧倩兮渾不知背後躲著人,替玉寧理了理雲鬢,吩咐道:“這兒龍蛇雜處,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一會兒早些進場,知道了麼?”聽得徒兒答應,便又交代了幾聲,正要離開,忽聽玉寧低聲道:“師傅,您人面廣,世面看得多…… 我……我可否向你打聽一個人……”

顧倩兮哦了一聲:“什麼人?”玉寧滿面暈紅,欲言又止間,忽然轉過了身,顧倩兮心下一奇,便望向了婢女,目帶問色。那婢女附耳道:“夫人,您瞧那兒。”順著婢女的眼光,卻見一張板桌,坐了一名黑袍男子,傻愣道:“我不是老伯。”

聽得老伯發怪聲,店中又傳來娟兒的驚呼:“鬼!就是他!就是他!”拿著花生,便朝人家身上亂扔,顧倩兮噗嗤一笑,拉來了徒兒,

道:“你要打聽他?”玉寧臉色大紅,用力搖了搖頭,一旁使婢女附耳道:“這怪人有個同伴,方才與他同桌……這會兒卻不見蹤影了……”

“同伴?”顧倩兮微感詫異,婢女們不敢多言,卻又彼此眉來眼去,一齊點了點頭。

顧倩兮沉吟半晌,便從衣袋裡提起一隻鈴鐺,輕輕搖了搖,那老伯茫茫行來,道:“好熟的聲音啊。”猛見顧倩兮站在眼前,霎時大驚起跳:“奉上喻!屬下帥金藤!座次二十……”尚未拜見,卻讓顧倩兮攔住了,玉寧細聲道:“師父,這人是你府上的侍衛,是麼?”

顧倩兮微笑道:“自己問他吧。”玉寧矜持自重,不好啟齒,便又別開了頭,一旁婢女便拉住帥金藤,低聲道:“老伯,方才有一名公子爺與你坐一塊兒,那是誰?”

帥金藤雖已神智不清,美女還是認得的,一時心下大喜,道:“我不是老伯!”那婢女拂然道:“你不是老伯,你是傻蛋。快說,你朋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