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來問:“到底是誰偷的?可是少林方丈麼?”

金凌霜勉力按耐性子。他昔年是崑崙第二交椅,門中雖有急功近利之徒,卻少有愚笨之人,聽得一群笨蛋連番開口,不免內心微怏,搖頭道:“你們別再猜了,魔刀既非鞏志監守自盜,也非外人偷取,它是歐陽南自己盜走的。”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大感驚疑,連樑上的兩名君子也是微微一愣。聽那珊底羅驚道:“這不是荒唐麼?這歐陽南既然打出了魔刀,那柄刀便是他的東西,他想拿便拿,愛扔便扔,幹啥要偷?”同伴天真爛漫,宮毗羅登時笑道,“還不懂麼?歐陽南的武功才幾兩重,哪能保得住魔刀?他這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明裡嫁禍給徒兒,暗地卻把魔刀藏起來!哈哈!哈哈!厲害啊厲害!”

晴天遮傘,見不得光,宮毗羅心腸雖黑,果然看得穿所有陰謀毒計。眾人心下一凜,方知歐陽南心機深沉,想他自己無力保住魔刀,便偽稱東西給徒兒盜走,來日若有武林高手上門逼問,他便推稱不知,確實是條釜底抽薪的妙計。

客棧失馬,焉知非福,那珊底羅愚笨至極,卻還沒聽懂道理,蹙眉便道:“不對啊,這柄刀既然是他自己偷的,他又為何來責罵徒弟?他不怕徒兒造反麼?”宮毗羅哈哈笑道:“傻子!不犧牲自己徒兒的令譽,哪能取信於外人?這歐陽南好毒好辣,為了保住魔刀,不惜讓自己的徒兒背黑鍋,說來咱們客棧該請他來當軍師才是,哈哈!哈哈!厲害啊厲害!”

世上最慘的事,莫過於給人栽贓,更何況下手之人還是自己的師父?眾人聽得鞏志成了替死羔羊,無不暗暗搖頭。珊底羅蠢得無救,宮毗羅卻又精得發黑,金凌霜越聽越惱,冷冷便道:“你們全說錯了。歐陽南是拿了這柄刀沒錯,不過他並非刻意嫁禍給鞏志,他沒這般陰毒。”

眾人大感詫異,紛紛問道:“此話怎說?”金凌霜淡淡地道: “道理再簡單不過了,他根本不知是他自個兒偷取了魔刀。”眾人聽得此言,莫不笑了起來,金凌霜又道:“當年我聽大掌櫃提起此事,心下也感不解,以為他有意玩笑,事後問過鞏獅兒,才知事情真是如此。”

他開口說話,眾人便又靜了下來,聽他道:“當時魔刀不翼而飛,鞏獅兒也蒙上不白之冤,他推測案情,要不門內有人捷足先登,搶先一步盜走魔刀,再不便是師父老眼昏花,其實爐內根本沒有寶貝。他身處嫌疑之地,有心查個水落石出,便找來了衙門的洪捕頭商量。”

場中一片寧靜,連兩名不速之客也只伏梁不動,都在專心聽講,金凌霜又道:“當時東廠政變,朝廷大亂,長洲知州上北方述職去了,地方上便屬鞏志最大,他私下找來了長洲的捕頭,請他安排眼線,牢牢釘住門內上下,想來賊人瞞得過一時,卻瞞不過一世,久而久之,定會露出馬腳。”珊底羅呵呵傻笑道:“會露出馬腳的哪算賊,那是蠢賊。”

金凌霜淡淡又道:“也許如此吧。果然那位洪捕頭足足查了一個月,全都找不到可疑人等,只得依實告訴了師爺。鞏志身受師父猜疑,偏又無法洗刷,自是煩惱不已,那洪捕頭安慰道:‘你也別慌,我瞧尊師也不見得真個疑心你,否則他又何必每晚親自出馬,查訪賊子的蹤跡?’”眾人心下一凜,均知上司說到了關鍵處,宮毗羅冷笑道:“老傢伙為德不卒,這可現出原形了。”

金凌霜點頭道:“當時鞏志一聽內情如此,便也留上了神,趕忙再問詳情,這才知道師父每晚三更之時,必會離莊出門,行蹤頗為隱密。只是洪捕頭知道他是苦主,身分又高,自也不好盤查。鞏志精明過人,隔夜眾人熟睡之後,他便暗中跟隨師父,果見他三更半夜悄悄出門,卻不知要去何處。鞏志一路隨著師父,師徒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深山,這才見到歐陽南從地底下掘出一柄刀,之後抱著魔刀歡歌載舞,鬧了大半夜之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