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那敘才人還親自帶了些東西來看我,說了一些關切的話,然後輕嘆氣,拉著我的手無比遺憾地說:“正月的鞠球賽可精彩,皇上也會親自去踢,宮裡人人都會去看,妹妹這一番傷筋動骨的,想來也不能多動了。”

我笑笑收回手,應著說:“是啊,真是遺憾。”心裡卻想著,他去鞠球關我什麼事,正好人人不在,我可以去看望意太妃。

平日裡也是可以去的,可是我不願讓宮女看到,徒生事非就不是我本意了。

後來敘才人還來過二次,她人倒是挺和善的,也不會因為我是九品而擺架子,只是我不太喜歡她,覺得她心思並不在這,言語之間甚是虛偽至極。

還是比較喜歡大眼睛的林尚儀,每天都偷空來看我,可也是一位不善言詞的人,站著就像是做錯事一樣,比我還手足無措。

我忍不住笑:“尚儀,你快請坐啊!”

“現在好點了嗎?”她抬起大眼睛盈盈然地看著我。

不得不再讚歎,那雙眼睛,真的好漂亮,清澈乾淨得像是藍天白雲一般,有一種遙遠的美。

“好點了,不要再自責了,我也不想摔傷的。”

她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我還得去做事。”

“小心點,要是夠不著,搬張椅子站著。”

她笑笑,用力地點著頭:“我會的。”

比起敘才人,我更喜歡和她相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們的出身,都是差不多,所以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如今心也靜下來了,養腰傷倒也覺得挺輕快的,沒事做的時候就喜歡拿本書在床上看,反正日子就是這樣無精打采地過的。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腰傷也逐漸地好了起來,都會起來走走,這十多天,他不曾來看我一眼,因為不在意他,我倒也樂得輕鬆自在。

鞠球的那一天,敘才人一早就吆喝著宮女侍候,把自已收拾得美美的,早早就和宮女一起出門。

“奉儀是否也去?”宮女小心地問著。

我放下書,含笑地搖頭:“倒沒有興致,你們要是想去就去吧。”

二宮女一聽就忍不住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假意說了些什麼,還是二人一起去了。

左側的洗衣聲,還是如往日一般地響著,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終於安靜了。

爬起床穿好厚厚的衣服,外面的霜早已經讓薄膩的陽光照得消散,海棠兒也開得有些無精打彩的,慢慢地走到大紅的宮門跨出去。

真靜,整個後宮靜得像是沒有人一樣。

扶著腰從偏僻的小路走,撥出的氣息像是白霧一樣,我像是孩子一樣,用力地呵著氣,終走出了那個沉悶的海棠院,心裡有著莫名的高興啊。

幾翻寒意讓太妃門口的燈籠徹底讓風吹破了,露出的竹骨總讓我心酸,也暗暗地警告自已。

低頭敲門,宮女訝異地看著我,開啟些門還是讓我進去。

一跨進去就聽到意太妃驚喜的聲音叫著:“知秋。”

她又開著窗看門口了,她總是在期盼,明明夏君棠已經到西北去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

又是慚愧又是嘆息,我終究還是和沐貴妃一樣,心甘情願做了皇上的女人,但她卻還是這般的待見我,讓我心裡有著百般的滋味浮上來。

她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枯瘦的手握著我的手心疼地說:“你看看你瘦了好多,也不曉得愛惜自已的身體。”

“挺好的。”我努力地笑著。

“知秋,君棠寫信來了。”她眉眼都是笑:“君棠告訴我,西北的天氣和西北的生活,跟這裡是完全不一樣的,很大的雪,還有很大的狼,站起來比人還高,他們圍獵了就拖回來烤狼煮酒,真高興他能過得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