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下,要是還敢和他剛正面,豈不是不知道一個死字怎麼寫。

道理福生都懂,現在他最關心的是如何突破這裡的封鎖。在沒有外界靈力補充的情況下,他很難繼續維持住開竅的狀態,更不用說頻繁使用剎那間這種神技。

當然,苦惱的並不止是福生,外界被莫名困住的顧湘君她們也是如此。

相比於吳紅英這種凡人,擁有抵抗之力的顧湘君憑藉自己的天人五感,硬生生強行從混沌一片中重新尋回自我。

醒來的第一時間,他便很噁心的看到,那個先前自稱山神如今又轉投地府的傢伙抱著一旁渾然沒有知覺的紅衣女子,在那碎碎念著一些過往。

當銀白的寶劍架在那虛幻飄渺的背脊上時,饒是剛剛受到了驚嚇,反應已經有些麻木的江尋還是忍不住過激道“不要!”

顧湘君渾身上下氣機猛地爆開,她身子不知何時來到了蹲坐在地上的許文背後,手中寶劍上的青峰明亮,她冷言厲色道“你若是有辦法對付那鬼物我便不殺你。”

許文小聲安撫著對面女子,對於顧湘君的威脅,可能之前他還會有所忌憚,但如今,吞滅了兩道完全不同靈魂的他,修為已經大漲。雖說還無法比肩真人,但對付一個只有六品左右實力的散仙還是綽綽有餘。

就在顧湘君的面前,許文背脊上猛地伸出了一隻手來,它伸手扣住那柄試圖威脅著的寶劍,而就在顧湘君想要掙脫之際,腳下大地凹陷,似在一瞬之間自己踩進鬆軟泥流內。來不及驚呼,許文已奪了劍,轉身冷眼俯視著她。

自知實力不濟,顧湘君一時氣惱的卻一個字也罵不出來。

許文身後,穿紅衣的江尋卻怔怔看著他,一時間瞳孔微縮,眼神裡滿是陌生和恐懼。

並未直接擊殺顧湘君的他,手掌隔著虛空,對著顧湘君那張好看的臉上輕輕一掃。地上數株野草瘋長,卻又好似有意識般,自覺的編製成繩將顧湘君的臉部包裹只露出兩個鼻孔在外面。

“許文?”江尋害怕極了,看著面前陰氣森森的昔日故友,她只覺得和自己印象中那個溫柔形象相去甚遠。

聽到心心念念之人的言語,許文笑著回頭應聲道“嚇著你了吧?別怕,我在呢。”

他臉上溫柔恭謙,除了沒有半點血色外,幾乎和常人無異。

江尋望著他,眉頭一點點皺起,她不敢靠前,只是小聲規勸道“你莫要害她們,方才我還受人家照拂。如今,我已出來,可以和你一起遠走。”

江尋的話語無時無刻不再觸動著許文的心絃,他當然想要和心愛女子一起,但如今,他已成了冥司中擁有實際兵權的鬼王大帥座下臣,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外逃去他鄉呢?

許文上前靠近了幾步,他溫柔道“不用,我們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他環視了一圈,看見家鄉這熟悉的美景,心中頓生豪意,他灑然道“大帥已經許諾,將這雙河鎮賜予我,如今冥府即將洞開,尋兒,我們可以永生永世的在一起了。”

許文的眼中滿是熱忱,他看著不遠處的晴朗日空下,倒塌房屋旁那些因為喪失家園死去親人而乾嚎的痛苦身影,並由衷的為此感到愉悅。

作為人的他,這一世在經歷了家道中落,科舉失利,父親病故等一系列打擊下,最終連心愛女子都未能保全,他想不明白,這樣無能且懦弱的人生又有何意義?

在得知江尋即將嫁人的訊息後,在內心掙扎了許久,最終,他還是放棄了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的學業,毅然決然的孤身返回家鄉。

路途上,天色昏暗,車伕前些日子跑的時間乏了,近來也沒休息好遂精神並不很集中。恰好山路上昨夜下了小雨,道路溼滑,於攔腰轉折處,車輛不幸跌如深谷,許文隨車伕一起雙雙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