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的眼睛,就算被怨氣遮蓋一樣有打動人心的力量。

我原本是道家之人,不該受這些這些虛妄的影響,可是我的心就是忍不住的顫抖,連手上搖鈴的動作也緩了幾分,壓力一鬆,那些嬰靈瞬間又收回了那種委屈的神情,向我撲來,讓我不得不用柳鞭驅趕。

看來自己的境界終究是差了很多,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早在很多年前對師父說出那句我不放的時候,就已經註定我是一個情劫之人。

就是這樣的情況,讓我心中暗恨自己為什麼是通靈的體質,能看得如此真切,把它們的情緒體會的如此深刻。可讓如此純真的雙眼完全變成了怨毒的雙眼,這犯下之人又是多大的罪孽。

胎兒成形之後,如果可能就不要斷絕他生的希望。

若然無奈,就請它在未成形之前,不能承載靈體的時候,儘快的解決。

一路行來,都是鋪天蓋地的怨氣嬰靈,而我要找的那個原體,始終沒有出現。

在這種情況下,我不得不停在了一個稍微安靜的地方,使用了分心二用之法,一邊搖動三清鈴,一邊開始用手掐算起來。

我這可不是在算命,而是用的一種看風水的掐算之法,細說起來非常的複雜,因為五行,天干,地支,飛星,河圖,八卦,甚至二十四山與宅等等口訣,全部要在一隻手上表現出來,是一種非常複雜的複合演算法,一般的道士會用羅盤來替代這種手算,省時省力很多。

我這也是沒辦法,用簡單的辦法找不出源頭的所在,只能站在這裡,用這種辦法來確定出幾個兇位所在。

不論它是怎樣的晦澀難明,源頭總是在兇位的,沒人會把鬼物什麼的放在吉位,那是一種互相消耗。

其實我也可以用開天眼來確定氣息的流動,可惜那種天眼就需要擺上祭壇,踏動步罡,方能把氣息的流動看得分明,這個顯然不現實。

而我個人的天眼還沒有高明到辨氣的程度。

如此倉促之下的定風水,花費了我十來分鐘,才確定了幾個兇位,擺脫了幾個怨氣嬰靈的糾纏,我朝著其中一個兇位毫不猶豫的走去。

第一個兇位,沒有,只是化形怨氣比其餘地方更多了一些。

第二個兇位,同樣如此。。。。

這層樓,一共就4個兇位,難道是我的方向錯了?哪個野路子連這個規矩也不遵循,完全不按理出牌?

我心中沒有多大的把握,但還是走向了第三個兇位。

這一次是一個類似於放清潔工具的儲物間,一走到這裡,我就知道我來對了,因為這裡幾乎沒有幾個化形的怨氣嬰靈,我用柳鞭驅趕之後,這裡乾淨異常。

我輕輕的推開了那間儲物間的門,沒有我想象的一個血腥嬰兒就朝我撲來,我只是看見一個穿著一般嬰兒服的身影,背對著我,坐在地上,在嚶嚶的哭泣。

那背影甚至還有些可愛,普通人見到了,說不定就會心生同情和憐惜,衝過去抱住它了。

但稍微警覺的人,就會想到一個嬰兒怎麼能穩穩的坐在地上,然後如此幽怨成人化的哭泣。

這樣的場景讓我的心中生出一絲悲哀,讓我悲哀的是它身上那一套嬰兒的服裝,嬰靈都是未得出生之物,怎麼可能會穿著嬰兒服?我說過,如果是對某鬼生前沒有印象,那你‘看見’的它的形象,一定就是它希望你看見的形象。

穿著嬰兒服,其實表達的很簡單,它想出生,它想要這樣穿著嬰兒服,享受父母的愛,這種渴望透過這種方式來表達,如何不讓人悲哀?

我走進了它,它同時也停止了哭泣。

它沒有回頭,卻是用一種細聲細氣,類似於小孩兒,但絕對不是小孩兒的聲音對我說到:“爸爸媽媽不要我了,叔叔,你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