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是高七爺和寧遠伯府週三姑娘的好日子。

前一天晚上週家著人來府裡送嫁妝。

彼時,沈暖玉正坐在書房裡教禾兒學古箏,“你倒是很有悟性的,只有認真練習,早晚要超過了我。”

禾兒滿心的感激,“奶奶對奴婢真好,聽著奶奶彈奏曲子,奴婢真是好生嚮往,沒想到奶奶看出了奴婢的心思,願意教奴婢。奴婢定不辜負奶奶的厚望。”

沈暖玉笑說:“你倒願意學,巧萍,苗兒抓著按著都不學的,就連你馨香姐姐也不愛學。”

正提起馨香,馨香就打外面回了來,掀簾子進屋,“奴婢打發人過去瞧了,果然如奶奶所料,那一群人裡沒有周五姑娘。”

“於情來說,姐姐大婚,家裡小妹不正是應該跟著幫忙,隨行到侯府裡來湊湊熱鬧,為堂姐鋪床?”沈暖玉在心裡更加證實了那個週五姑娘知道周韻錦什麼秘密,周韻錦才不許週三姑娘過來跟著送嫁妝,怕見到了她,說出去什麼麼,會不會是間接促成了原主自盡有關的事?

馨香說:“表姑娘在人前倒是表現得性情極好,人後就不知道了。那日奶奶去周家,週五姑娘像是話裡有話似的。”

沈暖玉笑說:“不急,遲早能見著週五姑娘。”

馨香點了點頭,倒了杯茶來遞給沈暖玉,禁不住提醒,“五奶奶和六奶奶皆過香風院去幫著張羅了,老太太才打發錢媽媽來暖風院讓奶奶也過去瞧瞧,正巧在路上碰到了我,攔下傳了話。奶奶這會過不過香風院走一趟?”

第一次趕上古代人辦婚禮。其實沈暖玉本心裡是想去湊湊熱鬧的,看孃家人怎樣為新娘子鋪床,怎樣佈置新房。

但她侯夫人的身份過去怕是不妥。徐氏之所以過去,那是身為高七爺高波的親嫂子。

“你不是到香風院替我點完卯了麼,我不過去了。”

馨香不免輕輕壓低聲音,“這些日子太忙,怕是把老太太忙糊塗了,哪有候夫人幫著接待周家來的小輩的。”

晚上高凜西回來,服侍他更衣的時候不免問:“明日是七弟的好日子了,侯爺還去不去衙裡?”

在現代弟弟結婚,工作再忙,不是要參加婚禮的。

“明天不是我公休的日子。”

聽高寒冷的話頭,是不想參加的意思?

沈暖玉幫他把脫下來的衣裳掛在花梨木雕破圖風上,玉色絛子正好擋住上面繪著的鳳穿牡丹。

“下午的時候,老太太著人來送衣裳了,一身鑲著紅邊兒的袍子。”沈暖玉溫聲提醒。

高凜西挽著中衣袖口的手頓了頓,眉頭微微股了起來,評價此事道:“當真有意思。”

晚上躺在床上,看看睡在旁邊溫柔似水,我見猶憐的小女人,高凜西不免想起了從前那些煩悶無趣的日子,只要那個週三姑娘一來,她勢必要和他找點事情吵架。現在好不容易過了幾天順心日子,等明日那個週三姑娘嫁進來,她會不會又恢復原樣?

高凜西想著,禁不住翻了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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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正日子。

天還沒亮,外面就叮叮噹噹放起了炮仗。沈暖玉聽了用被子捂住頭往高凜西懷裡靠。

高凜西攬著她,安撫的拍拍她,笑說:“害怕了,不是連炮仗都敢放的麼,怎麼這會倒怕了?”

沈暖玉人在被子裡,聲音含糊不清的傳出來,“誰害怕了,是太吵了。”

辰時初,接新娘子回來。

接親隊伍整整鋪滿一整條街,肩挑手捧,大吹大打,從寧遠伯爵府到平西侯府,浩浩湯湯遊了盡半個京都城。其間朝廷官員,遇其隊伍,都不免笑讓開路,城中百姓沸騰不已,萬人空巷,前來觀看,哄哄鬧鬧,歡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