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而去。

飛行一陣,蘇景心咒轉轉,背後先是金光崩散繼而風雷匯聚,靈活善變的天都火翼換做精擅急行的烏羽雙翅,另外地面上一道道‘泥沼’中尚有餘燼未熄,蘇景再配以金烏萬巢咒法,於疾飛中再做穿空遁。可即便如此,他仍是飛了整整九十天。

這片世界實在太大,與之相比中土世界乾脆就是一粒塵埃。其實仔細想一樣也就不奇怪了,若這世界不夠浩大,又怎可能掛起這麼多殘碎死陽,又怎可能容得這麼多摔落腐朽的陽沼。

到得第八十一天,蘇景面前的景色終於變了:沉黯、黑暗。

西方籠罩於是沉沉暮色中,這裡的天地不再猩紅,西方是黑天。

是黑夜,絕非墨色,這其間的分別蘇景再清楚不過。

終於不再是平地與泥沼,西方地勢急變,夜色中重重巨山拔起,崇山峻嶺向著更西更深處綿延而去……

西方的夜色當是法術使然,與猩紅世界界限分明,就在黑暗與猩紅的交界前,身著金色衣袍的老漢箕坐在地,低垂著頭。

與衣著無關,甚至無需真識相探,只一見此人蘇景心中就能夠篤定:他是金烏!

陽火間的勾連、冥冥中的認知,沒什麼具體道理可講但絕不會錯的,蘇景就是知道對方是真正的天陽神物,三足金烏。

蘇景鬆了口氣,據陽三郎說,金烏之間鬧脾氣打架是有的,但真正的同族相殘這種事絕不會發生,之前‘陷阱’疑慮一掃而空。

只是在知曉對方為‘同宗’同時,蘇景心中還多出一股難以言喻地詭怪感覺,這頭金烏……不對勁啊!

前輩金烏化作老漢,且還是個患病的老漢,以中土凡間的說法喚作‘白癜風’。老漢面板不健康的皂白。

蘇景斂翅落地,以晚輩禮相見,自報姓名再說明自己領受‘悲涼氣意’所以趕來檢視。箕坐老漢抬起頭,打量了蘇景一眼,他的眼睛昏黃渾濁,他的神情、目光與這座天地全無兩樣:死氣沉沉。等蘇景說完,白癜風老者淺淺嘆口氣,笑了:“來了個人,好在修持還算純正,坐吧。”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面前空地。

老漢箕坐,兩腿大開全不成體統,蘇景卻不敢不講規矩,規規矩矩跪坐在他面前。

“嚇壞了吧?”老漢似笑非笑,聲音乾澀嘶啞。

沒什麼可裝的,蘇景老老實實地點頭。修陽火的,見到無數驕陽喪滅,可比著看著一片傳說中的神佛屍身更絕震撼。

老漢伸出慘白、乾瘦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可知我是誰?”

知道就見鬼了,明知對方不知還要多此一問。金烏不脫烏鴉囉嗦本色,見蘇景搖頭,老漢微微笑:“我是你恩人。”

“還請前輩指點。”蘇景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不矯情直接問。

白癜風金烏老漢卻沒急著解釋,話題轉:“我快死了。”

蘇景猶豫了下,但還是點了點頭,他看得出。

金烏自有辨識同族的辦法,比如陽三郎,當蘇景動用金烏神目時候,她會是一團熊熊烈焰。雖不算太廣闊強大。但那火焰欣欣向榮飽蘊生機;眼前這位老漢在蘇景開來,卻如一盞已經耗盡所有火油的燈燭。豆丁火苗、微弱光芒,搖搖將熄之火。

咕咚一聲,老漢突然躺倒在地。蘇景難免又被他嚇了一跳:說死就死了?

所幸。金烏老漢未死。他只是坐累了、躺下來:“把你那盞小太陽放出來吧,死之前我想曬曬太陽。”

手訣一轉,百里驕陽高照。天地間立刻明亮許多,但西方黑暗有法術籠罩,不受陽火所侵,重重黑山沉浸夜色中,彷彿隱忍的獸。

“你在煉日啊?”金烏前輩法眼如炬,蘇景收在袖中的小光明頂也未能瞞住他,但這位老漢似乎思緒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