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桌上已擺滿了盤珍饈佳餚,皆是飛禽走獸之肉,猶如鳳髓龍肝,另有精緻小菜兩碟,水果二三碟,更有一壺美酒,滿滿當當,觀之則樣樣甘美,嗅之則件件芬芳。

旎嘯主僕四人落座,舉目四望,最終目光落於那數丈開外的戲臺之上。

只見十幾位身姿曼妙、體態勻稱的年輕女子正翩翩起舞,歌聲婉轉,舞姿翩躚。

而一側,又有十數名女子,或撫琴,或吹簫,或彈箏,或弄笛,樂聲悠揚,與歌聲相和,一時之間,嬌音如空谷鶯啼,餘韻嫋嫋,不絕如縷。

正當旎嘯主僕四人淺酌一杯之際,忽有幾位熟人踏門而入。

聞得有人呼喚,旎嘯轉身望去,只見來人乃是鄭貴妃之胞弟鄭國泰、辭官歸隱的方從哲,以及一位旎嘯識得之人,便是常敏才之侄常飛真,去年於從應天府一同坐船北上,而對方卻不識他。

還有一人令旎嘯大感意外,百里雲歌幾人在保定府慶都縣大善國寺所遇的徐夫人的丈夫文昊言,也在其中。

旎嘯暗中觀察到走在最後的文昊言神色微變,心中已明瞭其來意,卻故作不知,而是向鄭國泰、方從哲抱拳行禮:“原來是鄭大人、方大人,小子有禮了。”

隨他行禮,子音三人也是起身微微施禮。旎嘯假意不識常飛真,便向方從哲問道:“方大人,不知這位是?”

方從哲轉身,以手示意常飛真上前:“飛真,來來來,我與你引見一下,這位便是名動江湖的旎嘯公子。”

常飛真雖非江湖中人,但駱家之事,尤其是近兩個月來京城稍有頭臉之人,無不知曉旎嘯之名。

他聞言一驚,隨即面露喜色,“原來是旎嘯公子,小生失禮了。”

旎嘯對他微微頷首,又將目光轉向鄭國泰與方從哲,笑道:“今日兩位大人也是雅興不淺,在下斗膽相邀,不如幾位與我一桌共飲如何?”

鄭國泰與方從哲故作驚訝,二人對視一眼後,鄭國泰放聲大笑道:“旎嘯公子,你身邊這三位侍女,個個如花似玉,傾國傾城,我等怎敢打擾你在綺夢軒的雅趣?不如改日由我二人做東,再聚首痛飲,一醉方休。”

聞聽此言,常飛真暗暗向旎嘯身後望去,只見那三位少女果然個個美貌絕倫,只怕連這綺夢軒中的紅牌也難以企及。

他心中暗想,若自己身邊有這般三位貼身侍女,又何須來此煙花之地?

正當他心生此念時,身後的文昊言輕輕扯了他一把,常飛真猛然驚醒,想起那因覬覦旎嘯身邊女子而遭殃的仇家衛軒,被叔父的人殘忍削去命根子,送入宮中做了太監。

再想到旎嘯的手段,他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低下頭,不敢再偷看妙琴三人。

對於鄭國泰的婉拒,旎嘯並未強求,幾人又寒暄了幾句,鄭國泰、方從哲、常飛真便向旎嘯拱手告別。

輪到文昊言時,他竟不敢直視旎嘯,只是低頭行了一禮,匆匆去追前面三人。

旎嘯將文昊言的事情低聲向解子音三人述說,三侍女聞言,驚愣不已,不時回頭望向那坐在十多丈外末座的文昊言。

片時,蘇凝梅不禁笑道:“想不到這文昊言竟也來到了京城,還與常敏才、洪公公、鄭貴妃之弟等人有了瓜葛,此人究竟是福是禍?哎,不過在慶都縣時,他只怕沒少受那徐夫人的氣吧。”

這時,華妙琴忽然說道:“上次玄鋒叔叔不是說,那位徐夫人已經不在人世了嗎?”

旎嘯輕啜一口美酒,笑道:“且不論那徐夫人如何,這文昊言倒是可資利用一番。我思忖著,方大人與常大人對此人在慶都縣的過往並不知情,而上回我觀其眼神,似已窺得些許端倪。

“此人雖厚顏無恥,然忍耐力極強,一心向上爬,所幸膽小如鼠,惜命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