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女兒文萱悲憤離去,徐曉雲終是從痴夢中驚醒,欲追女而去,卻瞥見地上那人,曾是她數夜歡愉、至今魂牽夢繞的情郎,由那採花淫賊化為她心心念唸的摯愛,哪怕揹負世人的罵名,也要誕下這孽緣的結晶。

哪想此刻,這讓她朝思暮想的男子,如今已氣息全無,冰冷地躺臥於塵土之上。

念及此人之死,皆因自己而起,若非請來那些黑道高手,他們又怎會陰陽相隔?念及此處,徐曉雲悲痛欲絕,放聲大哭,那哭聲猶如杜鵑啼血,撕心裂肺,響徹雲霄。

殊不知,定然和尚乍見女兒時,心中湧動萬般思緒,欲與徐曉雲相認,卻又踟躕不前。

是因他想到,那時自己化身為採花賊,累及徐曉雲清譽,此等罪孽,何顏以對?

加之時光荏苒,徐曉雲成婚幾十年,家道昌盛,夫君更是文采飛揚,高中舉人,一派祥和之氣。如果貿然相認,恐生事端,是以強忍下來,暗下決心,待它日良機再現,再圖團圓。

奈何世事如棋,乾坤莫測,今日竟成永訣,陰陽兩隔。

而徐曉雲她父親所請的黑道高手們,面對此景,亦是始料未及,加之各有傷勢,便默默離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徐夫人哭得雙眼紅腫,嗓音嘶啞,在兩侍女的攙扶下緩緩起身。令人意外的是,她令莊園的護衛將定然的屍體帶回,旁邊受傷的靜空方丈卻並未加以阻攔。

這一幕,讓百里雲歌一行人驚愕不已。

直至徐夫人及其帶來的武師、護衛全部離去,雲歌在玄靈的提醒下,才恍然意識到他們在此地的尷尬。天色漸明,只見屍體橫陳,鮮血染紅了整個大善國寺。

他們本欲悄然離去,卻聞得那衛公子一聲狂笑,震耳欲聾。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衛公子身披血衣,手持利刃,仰天大笑,不明所以。那頭戴黑色頭套的高手,如影隨形,護在他身旁。

衛公子指著靜空方丈,大笑不止:“好一個佛門清淨之地,卻暗藏春色,只怕那一佛一菩薩,也是左擁右抱!哈哈!”

他又環視四周,諷笑道:“好一個佛門不爭之地,卻屍體遍佈,血染佛像,佛堂盡赤。難道那西天如來身上的袈裟,也是用這鮮血染成?你靜空方丈,竟敢效仿如來之舉?哈哈!”

無視痛心疾首的方丈,衛公子再次大笑:“世人愚昧啊,前來燒香拜佛,求財、求子、求功名、求富貴、求平安。若佛真有靈,那天下之人豈不皆富貴?皆權貴?皆長壽?皆勝過神仙?哈哈!

“若求功名有用,那朝堂之上豈不皆是佛門弟子?那龍椅之上坐的,豈不應是如來佛祖?若求子有用,那一夜即可懷胎,那人世間豈不只需一個男人,便是那西天如來?哈哈!”

衛公子怒目圓睜,指著靜空方丈笑罵道:“聞你俗家姓常,卻改姓釋,與那西方如來同姓。殊不知,他根本不姓釋!你等僧人,本是華夏子孫,卻改姓外族,更是那虛無縹緲的神棍!

“你等忘宗背祖,跪拜在那如來老兒身前阿諛奉承。明知這是欺騙世人、愚弄世人之說,卻還引誘世人跪拜佛像、燒香佈施。

“看看你這寺中的和尚吧,個個肥胖如豬、富得流油,還貪戀春色、淫慾無度!哈哈,如此出家人、如此佛門清淨、如此渡化世人、如此西天如來,皆狗屁都不是!!!”

靜空的臉色怒紅得近乎發紫,宛如烈火即將炸裂。聽到衛公子的諷刺,他終是忍無可忍,一口鮮血猛地噴出。

他緩緩站起,環顧四周,只見遍地屍體,既有寺中和尚,也有煙花之地的風塵女子。

念及自己違背佛門清規,他不禁仰天長笑:“哈哈,我靜空算什麼高僧!我哪裡是出家,分明是在助紂為虐,與惡徒同流合汙!我哪裡是佛,分明是魔!我哪裡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