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寧遠噎住了,他說:“我就是覺得你對他有些反常。你以前可不會對不熟的人有同情心,還大包大攬地想要供他讀書。”

段雲河:“人都是會變的。”

沉默了一會兒後,孫寧遠說:“你是不是把他當成小離了?小離大學都還沒畢業,你把他當成小離,想要讓他在你的幫助下重新活一次,就像小離沒有走一樣。”

段雲河有些無奈,怎麼一個兩個的都以為他把陳嶼當成段雲離的替身。

“你想太多了。我幫助他的理由特別單純,就是恰好我們碰到了,恰好他和我性格合得來,恰好他又需要幫助,僅此而已。”

太多的恰好讓孫寧遠心裡不是滋味,但是他知道段雲河的決定一般人左右不了。

房間裡的陳嶼出來了,孫寧遠和段雲河默契地停止了交流。

段雲河起身,“我去睡一會兒。”

昨晚沒吃藥,段雲河幾乎一夜沒睡。

孫寧遠跟著段雲河進了房間,站在客廳的陳嶼看到關上的臥室門後開啟房門出去了。

剛才手下給他來了通電話,陳偉有要醒過來的跡象了,他得再打聽一下訊息。

進了臥室之後孫寧遠驚呆了,他看著擁擠的兩張床問:“你們睡這麼擠?之前不會睡一張床吧?”

因為有一張床鋪很新,明顯剛買不久。

段雲河:“前段時間一起睡,後面買床了。”

段雲河都開始後悔了,這床真不該買,馬上就要搬家了,新床只能低價處理。

孫寧遠說:“我也困了,睡一會兒。”

“你跟我睡,陳嶼他有潔癖。”

孫寧遠脫了鞋上了段雲河的床,“你這是養了個小祖宗啊。”

段雲河:“也沒有,他真的很懂事。家裡大半的家務都是他做的,還有今天中午吃的菜,你不覺得比你家裡廚師手藝都好?”

孫寧遠抬手在段雲河額頭摸了一下,“你發燒了吧?他手藝能和五星級廚師比?”

段雲河把他的手拍下去,“你那是偏見,沒系統性學過廚藝的就比學過的差?”

“行行行,”孫寧遠說:“現在那小弟弟在你眼裡什麼都好。但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我總覺得他不簡單,你不覺得他看人的眼神總是……”

“總是什麼?”

孫寧遠找了半天沒找出一個形容詞,今天偶爾和陳嶼對視,他都覺得有些不舒服,陳嶼看他的眼神明明乍一看很正常,但孫寧遠總覺得後背發涼。

就在段雲河快睡著的時候,孫寧遠突然說:“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物件,你懂嗎?”

陳嶼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擋了他路的垃圾,嫌棄又輕蔑。

段雲河閉著眼說:“嗯。”

孫寧遠盯著段雲河的臉看了一會兒,段雲河明顯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孫寧遠也閉上眼睡了。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孫寧遠醒了,他的覺本來就不多,把段雲河搭在他身上的手拿下去之後,孫寧遠靜靜地看著段雲河的側臉。

他忽然伸出手在段雲河斷眉處摸了一下,他還記得這傷口是段雲河段雲離還有他一起去爬樹,段雲河從樹上掉下來摔的。

為了不被家裡人罵,段雲河還說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了。

孫寧遠一笑,指尖收回的時候不經意間蹭過了段雲河的臉頰。

目光從段雲河的眉毛落到了嘴唇上,孫寧遠鬼使神差地低下了頭。

“你在做什麼?”

孫寧遠聽到聲音心跳加速,猛地一驚,他抬起頭看向門口。

門沒有關,陳嶼站在門口,一雙黑亮的眼睛帶著戲謔的神情看著他。

孫寧遠腦子轟地一下,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