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我努力睜大眼睛看向天花板,靜悄悄地告訴自己。

事後結賬時,看著那一張張數額極大的票據單,我又一次將眼睛睜得老大。怎麼也想不到啊,不過就掛了幾瓶水,竟然花了一千大洋?

我趕忙從卡里取了錢還他,一開始他還死活不肯收,我只能哼哼唧唧以哭威脅,他方才怕了連忙收了過去。那速度之快,也是“嗖”一聲,錢沒了!因而我一度猜測,這個顧少卿當年絕對是彈棉花的,兩手那叫一個麻利利呀!

“顧老師,”我吞了口唾沫,又看了一眼票據,這一刻,能聽到心臟滴血的聲音,“看病真貴。”

他正開著車,一扶鏡框,抿了抿唇,“是有些貴,但把你治好了,這錢也花得值了。”

我咂咂嘴,不住地搖頭,“顧老師,我真的錯了。”

他蹙了蹙眉,“怎麼了?”

“你想啊,一瓶水好幾百塊呢,我連個味道還沒嘗,就被他們一股腦全掛進身體裡了,多虧啊!”

“……”顧少卿哭笑不得地看著我,“你還想把那個當汽水喝?”

“不,”我很認真地糾正他的錯誤,“是鹽汽水。”

生病耽誤下的那幾天,正好錯過了校慶晚會的整體彩排,為此,團委老師對我意見極大,每每組織對詞,他們就一一剪手別在身後,挺著胸膛,老鷹捉小雞似的轉來轉去。

顧少卿為這事沒少為我受氣,每每背不出詞,或是主持太死板被批評,他都搶先應承下來,宣告待會兒會親自輔導。

他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沈和風,你要是主持的時候能和往常一樣幽默就好了,肚子裡明明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僵得只會照本宣科了?”

這個人,將我剖析的還真挺全面,可我嘴硬不肯承認,“顧老師,你別開玩笑了,我可一直走的是知性成熟路線,那種小女孩的作風千百年前就扔了。”

顧少卿的眉角明顯的一抽,望著我,皮笑肉不笑地搖頭。

為了節約經費,校慶晚會和建黨節撞去了同一天。考慮到日期的特殊性,學校一早將晚會安排成唱紅歌愛祖國的副主題。除了每個學院經過重重選撥,出來一兩個節目外,佔重頭戲的便是這唱紅歌的任務。

全校上下早就瀰漫在一片紅色歌曲的大氛圍之下,晚會開始前三天,更是在操場上揚著兩個大音響,一遍又一遍安排老師、學生不厭其煩地練歌。

我們四個主持坐在一邊看著,把那該會的不該會的都學得精通,以至於從早到晚腦子裡都繞著那鏗鏘有力的調調,幹什麼都合著這節拍來進行。

林紓曼老師第一個受不了,“轟轟隆隆和敲大鼓似的,還讓不讓人背詞了?”

播音部部長長長嘆了口氣,“可不是,瞧我這覺悟高的,晚上說句夢話都是照紅歌旋律唱出來的。”

顧少卿向來不在人後說閒話,更不是那種會發牢騷的人,因而主動提議要給我們說笑話解悶,可每每看著其他兩個人都笑得前仰後合,我板著的一張臉就更顯得突兀起來——沒辦法不冷靜,他講的都是我說爛了的笑話。

也就是這一天,整臺晚會的掛名總指導風風火火地跑來找我們四個人。顧少卿遞過去一瓶礦泉水,他客客氣氣地道了謝,雙手握著搓著,還沒切入正題,就申明瞭不許拒絕。

“小顧老師,大家都誇你唱歌好聽,又多才多藝會彈鋼琴,這一次,你可絕對要幫我一個忙。”

顧少卿極為謹慎,絕不輕易答應別人的請求,因而問道:“宋老師你先說清楚是要幫件什麼事,好讓我先有個心理準備。”

“是這樣的,小顧老師,物理實驗室那邊的歐教授本來有首歌的任務,可是他一向忙得厲害,最近又接了一學術研究的選題,彩排這麼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