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了的涼至越過他的肩膀愣愣地看著空無一人的長走廊,頭頂的燈晃得她眼睛有點兒疼,有那麼一瞬,她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模糊得她都沒有辦法清楚地辨析眼前的物品。

*

涼至又昏睡過去了。

這一次,夜廷深雙手握著她的小手,整個後半夜連眼睛都沒合一下,生怕她又偷偷跑了似的。所以天亮之後護士來給涼至做全身檢查的時候看到他通紅的雙眼嚇了一大跳,就連來送早點的白寒也愣住了。

看樣子,boss守了太太一夜,一夜都沒睡。

“boss,你已經兩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了。”白寒把熱粥放在桌子上,壓低了聲音道。

夜廷深沒吱聲,倒是床上熟睡著的人兒忽然顫了一下。他感受得清楚,竟微微勾了唇,看了白寒一眼,“你先出去吧。”

白寒出去之後,夜廷深輕輕將涼至的手掌攤開,覆上自己的臉頰。下巴生出了胡茬,扎得她的手背微微刺痛著,夜廷深看得清楚,她皺了眉,甚至有想要抽手的動作。

如此,便更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便索性坐到了床沿邊,手撐在她頭的一側,緩緩地壓下了臉。如她所言,她臉上生的紅紅的瘡觸目驚心,可因是在她的臉上,所以他只覺得心疼,一點點厭惡的意思都沒有,真的。

即將覆上那久違的柔軟時,兩人的唇之間忽然橫出了幾根手指,溫熱的唇瓣便貼上了指肚,氣息相互教纏的同時,夜廷深又感覺到了涼至的身體在輕顫。

意外的,他笑了,沒有繼續深入的打算,微微抬了臉,伸手將她額頭上貼著的碎髮撩到一旁,低低地笑著,“怎麼不繼續裝睡了?”

涼至便乾脆睜了眼,依舊保持著手心向上遮住自己唇瓣的動作,眼裡盡是晦澀。他怎麼可以吻她?看著這樣的她,他怎麼還可以……還可以若無其事地要吻她?

假裝沒看到她眼裡的牴觸,夜廷深的吻又落在了她的掌心,她便如觸電似的縮了手,隨即反應極快地別過臉,避開他的唇和眼神,輕聲說:“去吃點東西吧。”她剛才聽得清楚,他已經兩天沒有好好吃飯了。

這個男人怎麼能這樣?不是交代過他要好好吃飯的嗎?

“你擔心我。”

唇角的笑意擴大,夜廷深並不強迫她現在就接受他的吻。他知道,她厭惡現在的自己所以才心生了膈應,沒辦法這麼快接受他,他都知道。

涼至不語,蜷著手指抵在唇邊咳了起來,剛開始是輕咳,到後來便有些急了。夜廷深忙起身要去叫醫生過來,涼至卻忽然用另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夜廷深渾身一僵,愣在了原地,遲遲沒有回頭看她。

漸漸止住了咳嗽,涼至看著他的後腦,斂了下眸子,輕聲道:“既然知道,就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夜廷深覺得喉嚨有點兒堵,沒說話。她剛想收手,他卻反手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緊緊的,然後微微側過臉來,“好。”末了,又補充了一句:“雖然這句話應該我來說才對。”

涼至抿了抿唇,想抽手,卻被他握得更緊,無奈地嘆了口氣,“叫醫生過來吧。”

一聽這話,夜廷深馬上緊張了,“哪裡不舒服嗎?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叫醫生。”

不一會兒,醫生就在夜廷深的催促下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了,連白大褂都穿歪了,偏生還一句怨言都不敢有。見涼至清醒了,便想著趕緊問清楚關於她身體的一些狀況好分析病情,結果涼至卻開口說:“醫生,麻煩你給這位先生檢查一下腿。”

醫生愣了,夜廷深也愣了,隨即臉上閃過了一抹尷尬。他倒是忘了,昨天衝動之下攔救護車的時候被撞了一下,當時沒覺得有什麼,現在確實是有點兒腫脹的痛感了,雖然極力掩飾,但卻不想還是被涼至發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