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應當有著碾碎一切的自信。

然而,作為單純的機構,我只能那樣斷言——

——做不到。

力量會被壓制,起舞會被打斷,願望無可實現。

自己已陷入到劣境之中。

若是以往,我定會這樣說——

“釋放諸神的力量,所有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可這一次,沒有那樣的僥倖了。

自己無法做到。

僅憑自己,無法做到。

即便起舞,也會立刻被阻斷。

這就是事實(結論)。

那麼,我應當怪罪盟友嗎?

怪罪他莽撞地丟掉了性命?

不,這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要怪便只能怪自己太過鬆懈,沒能料到後續的發展。

——杜爾伽悵然嘆息著。

遠坂時臣不在,現在這個客廳裡只有她和那個討厭的男人。

對面,言峰綺禮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

和言峰綺禮對上眼神,杜爾伽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去。

她就那樣盯著言峰綺禮,鋒利的目光遊離著,彷彿下一刻就要暴起,把這個披著人皮的東西撕成碎塊。

然而,言峰綺禮就像沒看見她那恐怖的眼神一樣,儼然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

“女神大人如今應該對其他從者的實力有更清晰的感受了吧?”

“那麼,上次所提到的合作,您意下如何呢?”

言峰綺禮對著杜爾伽說道。

,!

明明她的御主——遠坂時臣,此刻就在僅隔了幾堵牆的地方,但這男人卻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般,肆無忌憚地嘗試染指屬於他的servant。

假如是其他人這麼說,女神只會輕蔑一笑,無視他的胡言亂語。

但是眼前的這個東西……

女神會斬釘截鐵地做出論斷,表現出對卑劣者的厭惡。

但,即便這個叫做“言峰綺禮”的東西再怎麼卑劣,女神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話語有一定的道理。

杜爾伽當然知道,言峰綺禮的合作申請是一種蠱惑。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魔」的天性有多麼惡劣。

她殺死過不計其數的魔,其中有魔神,也有不起眼的雜兵;有品性極端惡劣的惡種,也有魔種中不可思議的善良者。

女神早已有自己的判斷力。

因此,只要聞到氣息,女神就對眼前的這傢伙有了極其不好的印象(判斷)。

就算說他是壞得流膿,也絲毫不為過。

這樣一個壞種的合作邀請,怎麼可能沒有惡意?

——女神就是在這個基礎上,陷入了糾結。

他的目的不純是真的。自己陷入了困境,也是真的。

杜爾伽不是在乎背叛,而是在乎自己答應之後,就將與魔共舞。

遠坂時臣從一開始就沒有被她放在天平上過。

她確實是對自己蠢笨的御主勉強有一點好感,但和與溼婆再會的願望比起來,區區一個凡人的尊嚴和性命,根本無足輕重。

杜爾伽的天平兩端,放著的分別是“自私的願望”和“身為滅魔兵器的尊嚴”。

無論哪一個,對杜爾伽來說都是極其重要,不能夠輕易放下的要素。

實現願望是很重要沒錯,可是真的要為此輕率地捨棄自己的「價值」嗎?

這樣做,會不會太操之過急,會不會太不值得了一點?

——杜爾伽遲疑著,沒辦法做出抉擇。

這才是女神隱忍著不爆發,但卻又一再拒絕言峰綺禮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