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發直,其中藏著令人恐懼的偏執。

跟他以往玩世不恭的輕佻不同,像是野獸緊盯著獵物。

何梨倏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停了,你要下車嗎?”

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突然就滅了。畢竟生命只有一次,誰願意去招惹一個亡命之徒?

“你不說話,就回答我的問題,吃中餐可以嗎?”

何梨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

只要不是吃人,吃啥不是吃啊。

“那就這麼定了。”孟成川展顏一笑,又跟沒事人一樣繼續開車。

車廂中氣氛凝滯,空氣都結冰了似的,吸一口氣兒都忍不住打寒顫。

何梨偷瞄著身邊的孟成川,腦細胞活躍的跟她的恐懼似得,瘋狂的想法一個接著一個往外冒。

這貨什麼情況?

變身了?

我去,他不會是人格分裂吧?

這是什麼品種的大病啊!

現在下車還來得及嗎?

怎麼才能安然無恙的逃命啊,嗚嗚嗚,好可怕……

但是!

何梨突然發現,孟成川這貨不笑的時候,完全像是變了個人。

這種感覺怎麼形容?

就像是一個流氓,突然就變成了一個禁慾大佬,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碴子味兒!

啊……

何梨心情複雜,一半噤若寒蟬,一半搖旗吶喊:

好想給他找副眼鏡戴上啊!

斯文敗類的瘋批大佬不就有臉了嗎?

活生生的素材就在身邊啊!

當一個不著四六的話癆突然不說話了,壓迫感一下子就來了。何梨跟在孟成川的身後就在合計,趁他不注意逃跑怎麼樣?

她突然有點同情楚憐,方卓一年四季都頂著張這樣的撲克臉,楚憐是怎麼熬過來的?不對,楚憐也撲克臉,他們算是相得益彰。

但她是元氣少女,可沒有自虐傾向啊,想到這何梨打了個寒顫,為了早日脫離苦海,她鼓足勇氣衝上去,打算跟孟成川攤牌。

“我想跟你說清楚……”

話說了一半,孟成川突然轉過來打斷她,他眼神冰冷的似乎沒有溫度,手中還舉著一顆西蘭花,“你喜歡吃白灼的還是蒜蓉的?”

就在這一刻,何梨覺得不能再退縮了,她的手因為緊張緊緊地攥著衣襬,奮力對上孟成川的眼神,硬氣道:

“你別嚇唬我,咱倆就是睡過幾次,真不熟,你別跟狗皮膏藥似得粘著我啊。我跟你也就只能到這種關係了,你不要搞出一副我綠你的樣子。你這樣的人也不像玩不起啊,現在這是幹什麼?”

孟成川眸色一涼,看著她,半晌才別開臉繼續挑菜,“我真的……這麼招你煩嗎?”

何梨這才鬆了口氣,衝回他視線裡拼命點頭,“對,煩,很煩!”

孟成川人一僵,傾身將西蘭花放了回去,“陪我吃完這餐,我就不找你了。按你說的,橋歸橋,路歸路。”

何梨激動地抓住他的胳膊,眼睛都亮了,“真的?說話算數?”

孟成川眉心微跳,心底是有一絲落寞的,他抬頭看著前面的蛋糕冷鮮櫃,“蛋糕你吃不吃?”

何梨很喜歡吃蛋糕,可是她又怕胖, “我不吃。”

“那我吃,你去幫我挑一個。”

何梨關心的是一個蛋糕嗎?她追上又問:“別轉移話題,你剛說的話算數嗎?吃完這頓飯,咱倆就能劃清界限?”

孟成川回頭看她一眼,“別問,問多了我容易反悔,我這人可沒什麼信用。”

何梨當時就捂住自己的嘴,表示她肯定不問了。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