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每月的家宴照舊不誤,只是如今物是人非,所有人也不在表面做功夫。

程秀君想讓裴弈承進裴氏學習,所以只有她眼巴巴的討好著裴寂。

雖然裴寂還沒有奪走江書玉手中的股份,但是程秀君倒是個看得清局面的人,知道不是裴寂不奪,而是他在逗趣。

日子太無聊,他要看著江書玉爭奪家產,爭奪裴氏掌權人的身份,等她以為自己能贏的時候,裴寂就會讓她徹底跌入谷底。

這樣跌宕起伏的結果才是裴寂想要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她只需要巴著裴寂便好。

葉晴懷了裴晉川的孩子,被江書玉強行留在了裴家,不允許她做掉這個孩子。

什麼目的,裴寂一眼便看得出。

他坐在沙發上,神色淡淡,似乎生活軌跡回到了沒有姜眠出現的最初。

他回到了最初那個京北人人為之恐懼的二爺裴寂。

“二哥,再有一週就過年了,我想請我的朋友在京北最高塔的頂端去放煙花,最近的距離去看盛世煙花,可以嗎?”裴樂嫣現在都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心了。

那個地方,沒人能進得去,只有裴寂發話才可以,所以裴樂嫣不得不找他。

裴寂沒有看她,只是淡淡嗯了一聲,“煙花,我會找人送過來。”

“二哥,你年三十沒事的話,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啊?”裴樂嫣小心翼翼的試探。

她看裴寂時的眼睛總是亮晶晶的,雖然知道他對自己沒那個心思,但是她對裴寂的心思至今沒有變過。

裴寂默不作聲,從前每個新年他都是和慕承歡和賀瑾言還有顧翊在酒吧度過的。

今年賀瑾言大可能是要陪家人,有孩子有妻子。

這樣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裴寂想象不出來,因為不曾真正看到過夫妻間和睦相愛的相處方式,更沒有經歷過。

姜眠在的時候,他每次回家她都會帶著開心的笑撲進他懷裡,雖然都是假的,但……他似乎很喜歡。

裴寂垂了垂眼,低聲開口:“沒空。”

裴樂嫣眼底閃過一瞬的失落,旋即笑了笑,“沒關係,我們是一家人,有的是機會。”

裴樂嫣知道自己是在自我安慰,因為齊子珩的糾纏,裴寂曾派人暗中護著她,但是齊子珩並沒有放棄。

這段時間裴寂對她的事越來越不上心了,她的事都現於表面了,連江書玉都知道了,裴寂卻一句話都不曾問過她。

裴樂嫣一直以裴寂太忙為由沒時間管她來自我安慰。

但是她知道,他的情緒和他養在家裡的女人有關,聽說那個女人走了。

在她走之後,裴寂比從前更沉冷了,戾氣也比從前更重。

年三十。

賀瑾言在酒吧坐到臨近零點就離開了,說要回家陪老婆孩子了。

慕承歡笑他沒出息。

顧翊罰他提前離場喝了三杯酒才讓他走。

賀瑾言臨走時看著一言不發裴寂,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哥,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你。”

裴寂笑了一下,捏著一杯酒遞給了賀瑾言,“也會是最後一次。”

兩個人碰了一杯酒,賀瑾言就先離開了。

裴寂坐在卡座,在這極為喧鬧迷離的夜場中,他的身上竟然會有一股淡淡的落寞感。

慕承歡揉了揉眼,不確定再看看。

然而那淡淡的落寞感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身陰戾的氣息。

這味就對了,原來是他看錯了。

裴寂喝了不少酒,場子是兩點散的,裴寂一路開著車,路線不是君瀾尊府,也不是半山海,更不是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