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呢?如果是他殺,他又是急劇發作的表現,屬於一次性大劑量投毒,那麼現場就會留下各種掩蓋活動,而警方的調查和檔案檢查沒有發現任何可靠的證據來支撐所謂的他殺的說法。”

小可非常清楚,偵破投毒對證據鏈\/邏輯鏈的完整性要求很高,因為投毒案的過程中太容易產生冤案和錯案了。

以本案為例,首先,要證明穆爾是銻中毒;其次,要證明是某個嫌疑人投的毒;這就要先找到這個嫌疑人,研究他殺死穆爾的動機,他如何獲得的銻,還有投毒的方法,並且所有這些證據鏈都能串聯起來。

目前這個案子的卷宗只能證明穆爾是銻中毒,警方在調查過程中沒有發現任何嫌疑人的存在。

關於他中毒的過程,以及銻是從哪裡來的,完全沒有調查進展和相關的證據鏈支撐。

自殺和意外完全是警方根據穆爾的驗屍報告進行的推測,這些都是需要小可重新調查的。

“穆爾死之前見過我一面,他特意叮囑有很多事情會交給我處理,他還沒履行他的承諾,又怎麼會就撒手而去?”休格醫生瞪著眼睛,“事發突然,這就是最大的疑點。”

“休格醫生,能不能把你們見面的情景和他叮囑您的細節都告訴我?”小可用探究的眼神打量他。

休格醫生眼神遊離。

如果告訴了小可,小可會不會先入為主的認為穆爾有自殺傾向?會不會認為穆爾是個助紂為虐的醫學瘋子?

以小可異星客的身份,會不會對穆爾產生負面的道德評價和仇恨立場?但如果不告訴她,她又怎麼信服穆爾是自殺的這一觀點?

休格最終還是說了。

小可專注而平靜的聆聽休格醫生的陳述,她的腦中逐漸勾勒和浮現出當時的畫面和場景。

休格醫生的手略微抖動,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穆爾給他的那封信。

信紙皺皺巴巴,看樣子這封信在他手中磨搓的次數不少於十次。他最終還是把穆爾給他的最終遺書推到小可的面前。

如果要讓小可查出真相,那麼小可理應知道全部的資訊。

小可很快讀完了穆爾的遺書。

隨著資訊的進一步豐富,她腦海中勾勒出的穆爾先生的畫像越發銳利和清晰。

她儘可能設身處地去體會他的擔憂和恐懼,他靈魂深處對自己罪惡的內疚和懺悔,他所經歷的這一切匪夷所思,令人歎為觀止。

他是拿著刀助紂為虐的劊子手,他也幡然悔悟,想要放下屠刀。他從一開始藐視科技倫理,走上了一條科學瘋子的不歸路。

最終他如夢方醒,意識到了自己靈魂深處的罪惡。她能體會到他寫這封信時情緒的起伏和波動,內心所承受的重壓和重負,以及想贖罪的迫切感。

她心臟一陣緊抽,一陣寒意襲來,她再一次被這封穆爾給休格醫生的信重新整理了認知。

小可將信重新摺好,放入信封中。

“我能不能也看看?”黑羽的聲音如同寂靜之中的一聲驚雷。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毛毯從他的身上滑落,他直起身來,走到小可身旁,凝視休格醫生。

休格醫生看到黑羽的一剎那,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和詫異,但很快消失了,黑羽的那雙眼睛暗含淺笑,那雙眼睛幾乎和翊風的眼睛一模一樣,連同他身上的某些氣質。

這讓他無條件的對他產生了某種信任和默契。

“我是國際刑警黑羽。”他禮貌的朝休格醫生伸出手。

休格醫生站起身,和他握手。

“既然您不反對,那我也就不客氣了。”黑羽旁若無人的拿起那封信,沉浸式閱讀。

良久,黑羽抬眸,“您沒有把這封信交給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