湧金門內西北角有一間別致靜雅的院子,院子內一片楊柳依依、花團錦簇。

穿過一條玲瓏蜿蜒的水榭,在靠近池塘的一座八角亭下,兩個風度翩翩的公子正品茗下棋,看起來好生愜意。

可這本該是一幅春和景明、惠風和暢的春色美景圖,但是圖中那位個子高大、濃眉大眼的公子面色卻明顯有些不愉。

“李兄,下棋要心靜,否則如何能成事?”他對面眉眼清秀纖細些的公子慢條斯理道。

“賀賢弟的定性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瞟了瞟對方道。

那公子只是笑笑,不為所動。

座下二位正是在等訊息的李良與賀季成。

他二人都曾是平章府嫡親公子賈平在太學的同窗。

雖然他們在學業上算不得出類拔萃,但是在吃喝玩樂、鬥雞走馬上卻是極為志同道合,相得益彰。

後來到了入仕的年紀,便各自蔭祖德混到了品銜不同的官職,自然平章公子賈平的官銜最高。

而李賀二人雖然官職不高,但因為對賈府平相公鞍前馬後,言聽計從。

同時二人又行事有度,深謀善略,便被賈公子引為心腹,是故後來在臨安府皇城腳下混得甚為風生水起。

“這周十五、皮麻子三人怎麼還不回來?抓沒抓到都派一個人回來回個話呢!”

棋下到第三盤了,李良等得著實有幾分燥惱,於是“哐當”一聲將手上的棋子拋進一側精美的黑陶棋盒內,陰沉道。

他對面的賀季成則揮了揮手上的紙扇,淡淡然地也將棋子放回去。

“一個小女子,李兄不必如此焦慮!”他站起來,對著池塘的微風,氣定神閒道。

李良瞥了他一眼,“你倒真是淡定!”他真沒好氣了。

賀季成唇角一勾,原本長得還算俊俏的一張臉,登時生出卻幾分陰鷙深沉來。

“蔣輝私刻的印鈔銅版、仿的官印和那批楮紙我們已經弄到手了!如今他既已死,即使他妹妹發現其中有異常,卻也並不認識我們,更不會知道我們與其兄的關聯,所以你著實不用如此擔憂!”他施施然地有一搭沒一搭地揮著扇子。

“你說的倒也是!唉,怪就怪張天賜那腌臢貨,一時黃湯灌多,竟然暴露出我們與蔣輝的干係!”周良恨恨道。

賀季成驟然一笑,卻意味深長道:“是與他的干係!與你我有甚關係?”

李良一愣,登時明白對方的意思。

他眉頭蹙了蹙,目光似有一分躊躇,但是轉眼他的神色便陰鬱下來,他冷冷一笑:“確實與我們沒甚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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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二人正竊竊私語著,忽然有小廝領著一個神色慌張的中年男人匆匆而來。

李良立刻抬頭一看,一挑眉:“周十五?”

“不,不得了了!公子,那個,那個,錢狗兒跟皮麻子被人抓住送去錢塘縣署了!”周十五一到跟前立刻“撲通”跪了下來,結結巴巴道。

“什麼?”

李良一個箭步衝上來,劈頭蓋臉幾個巴掌甩到周十五的臉上。

“叫你們去抓個婦人都沒辦妥,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

周十五瑟瑟地縮在地上,不敢動彈,只能隨便主子任意打罵。

賀季成聞言臉色也是一變,但是很快恢復鎮定。

他迅速走過來,一伸扇子阻止了李良再次施暴。

“李兄莫急!周十五,你從頭到尾說一遍到底怎麼回事!”他沉聲道。

李良厲眼用力瞪著伏在地上的周十五。

周十五趕緊放下捧著自己臉的手,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通。

“照你的意思,蔣秋影逃走後就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