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小柱子賈子賢都看出他阿孃神態有異,不由好奇地拗起腦袋拼命想探個究竟。

他師父寫的藥方子?

給他治病的嗎?

他是不是不用變成鬼就可以看見師父了?

可是他阿孃怎會如此神色?

莫非是方子上的藥很難尋嗎?

小柱子巴巴地想跳起來,但表舅舅也不知使了什麼法子,他竟然被牢牢束縛在榻上,不好亂動。

“什麼方子?我師父給我治病的嗎?”他只能嚷嚷著想看,雖然他字還識不了幾個,可還是拼力想要瞅上一瞅。

他阿孃卻並未如平常般立刻理會他,只怔怔地抬頭望著衛如信,目光滿是猶疑,頗為不知所措。

“這方子可是千真萬確?”羅雲沁喃喃問。

她如今已經尋醫無門,最近賈子賢的病發作更加頻繁,她生恐再如此下去,怕總有性命之憂。

趙重幻的再次出現,就像一道不同尋常的光,照亮她迷惘若寒野荒涼的心。

是故,她才不惜以性命相挾,逼著賈家同意她讓趙重幻給小娃治病。

但是,這一刻,她拿到這張方子時,卻又生出莫名荒唐之感——

“就是喝牛肉熬的湯便可治療賢兒的病嗎?趙小哥兒確實是這麼寫的嗎?”

她一雙水眸溼漉漉地盯著衛如信,無法置信地又追問一句。

衛如信自然明白羅雲沁的感受,他微微一笑,示意她坐在一側的宮凳上,然後將趙重幻的話轉引了一遍。

“趙小哥兒所言確實不差!”

聽完衛如信所言,羅雲沁神色倒確實信服不少,有些恍然道,“當日懷孕時我因為思家——”

她視線晃動了下,垂眸道,“確然心情不是很好,茶飯無心!三哥哥那回來看望,不是還說我懷孕了卻比平日還要薄瘦嗎?”

衛如信聞言,眸光一閃,低低道:“這麼多年我都不大記得的了!”

羅雲沁唇角輕顫,微微苦笑。

“這麼多年,三哥哥不記得是正常的!趙小哥兒的岐黃之術看來確實高明,她的推論應該不錯!”

“賢兒生出來時就比較孱弱,所以府上向來供應晴芳閣的都是珍饈佳餚。而那次他本就病著,婢女掉東西的意外又真的嚇住了他,從那以後,病才愈發重了的!”

羅雲沁眉心微蹙。

此時她再回頭反思,又覺得趙重幻的方子雖與其他那些所謂臨安府名醫大相逕庭,但是說不定卻是另出蹊徑,自有一番造化呢。

“三哥哥,你覺得呢?這個方子可行否?”

她思索一番,不由有些激動地望著衛如信,小心翼翼問。

“我信她!”衛如信毫不遲疑道。

那人,用一條命來搏的方子,他如何會不信呢!

他的篤定令羅雲沁一怔,隨之笑起來,不去理會心中依稀而起的莫名酸澀。

“好,有三哥哥給我支援,我也不怕了!”她垂眸又細細讀了一遍方子,“我這就著人去準備!”

說著她急切地就欲出去,不過,臨走又似想到什麼般卻頓了下腳步,回頭望了望衛如信,神色躊躇。

衛如信默了下,便轉頭對小柱子道:“表舅舅與你阿孃說幾句話,等會兒來陪你玩!”

賈子賢正著急問關於他師父的事,自然直點頭:“快去快去,回來給我說說我師父在哪!”

衛如信笑著頷首,撿步離開。

出了賈子賢的廂房,衛如信見羅雲沁立在院中一株生得極為葳蕤茂盛的海棠樹下。

春風捲棠落,如同一片煙雲逸散,滿庭芳華,纏綿悱惻。

“三哥哥,趙小哥兒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羅雲沁的羅裙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