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本是捉鬼人瞬間成了惡鬼消失不見的趙重幻到底去了何處呢?

原來,為了避開那位死活要拉著她學捉鬼的東院小祖宗,她只好藉著竹林疏映的便利,悄悄施展輕功遁回了攬香樓。

她並未從景牆的正門進去,而是繞了一圈找到了僕役常出入的便門。

竹林中她確實已經找到了一點線索,而她需要趕快尋到更多的佐證來證明自己的猜想。

趙重幻低著頭邊走邊凝思,匆匆忙忙剛要拐過一處碧葉蓬勃的荼蘼花架,突然聽到一陣低低的呻吟呼救之聲——

她神色一凝,頓時停佇了步子。

荼蘼花葉茂若青雲,花蕾重重,因之還沒到花期,故而只見碧意未聞芬芳。花架下襬放著質樸自然的木凳長桌,顯然是處暮春燕聚之佳處。

而那動靜就是從荼蘼垂蕩的層層藤蔓後面傳出來的!

趙重幻緩緩靠近,抬手撩開曳地的藤蔓,從中間穿過,剛走了三兩步,就在一叢繁密的葉條間敏銳地捕捉到一件綠色羅裙的一角,還有一雙蜷縮著的穿著繡花鞋的腳。

見此情形,趙重幻趕緊將藤蔓都扒開,赫然入目的居然是不久前才碰過面的歌兒姑娘。

歌兒半臉是血,雙手環抱,低低發出痛苦的哀吟,似奄奄一息。

趙重幻吃驚地蹲下身姿去察看。

她小心地將對方託抱起來,將她從荼蘼叢中救出,平放在一側的長桌上。

歌兒的傷在左側,似被重物迎面擊打所致,髮髻散亂,頭額處血流半面。

她手上還死死拽著一塊絲帛,絲帛上也沾染點點血跡。

歌兒迷迷濛濛睜開眼睛,發現竟是趙重幻,不由掙扎著想張張口,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趙重幻搖搖頭,示意對方先別急著開口,而是迅速探手去切脈驗看歌兒傷處。

所幸傷口裂處不算嚴重,她從袖囊中掏出時刻攜帶著的藥包,先用銀針為對方止血,又撒上創傷白藥,動作嫻熟地又從自己衣袍內襯扯了一塊白布給歌兒先包紮止血。

一系列迅捷有效的急救措施,令歌兒暫時緩解了痛楚。

趙重幻處理好歌兒傷處,又餵了她一顆藥丸,才重新讓她躺平。

過了片刻,待歌兒緩過來,她才問道:“歌兒姑娘,到底是誰傷了你?”

歌兒虛弱地抬手將牢牢拽著的絲帛遞給趙重幻。

趙重幻狐疑地接過來,展開一看,居然是賈子敬房內的那幅朱定柔緙絲珍品《碧桃蝶雀圖》。

絲帛的四邊似被用利器給硬生生割斷開來的,顯然有人直接從畫屏的箍架上將此物給粗魯地取了下來。

“這,怎麼會在你手上?”趙重幻詫異地問,“這不是衙內房中之物嗎?”

歌兒點點頭,面色蒼白,無力道:“是我從一個人手裡搶回來的……”

彼時,歌兒去七里荷塘將詩兒畫像給趙重幻看過後,便一路憂心忡忡地回到了攬香樓。

十姨娘的遇害教她原本一直自我欺騙的心情再也無法隱藏。

詩兒也許早就不在人世了!

這種假設令她心神難安,滿腹憂懼。她躊躇地拿著卷軸從景牆後方的便門入了攬香樓。

詩兒畫像是賈子敬看重的物件,一般也不輕易示人,所以她得趁人不注意悄悄放回去。

過了便門,她埋頭疾行,就在繞過荼蘼架時突然迎面竄出來一個細瘦的人影,“噗通”將她撞了個滿懷。

她唬得往後踉蹌了半步,入眼的竟是一個用黑布蒙了臉的男子,匆匆照面間她驟然感覺那人有點眼熟。

那人正慌慌張張胡亂往懷裡塞東西,歌兒自然認定此人是趁今日攬香樓混亂來偷盜的,於是凜然大喝一聲:“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