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其中一人為他開門。

一間尋常的房舍,門無聲洞開,月光如水鋪陳而入,穆涼聲微斜著身子緩步走了進去,隨後門又被掩上。

房內光影暗淡,幾不能視,但是穆涼聲卻行走從容,嫻熟地來到一隻巨大的花瓶邊,輕輕敲了敲花瓶的沿壁,驟然,瓶下發出一聲咔噠的聲響,轉瞬間一個透著微光的臺階露了出來。

他慢慢沿著臺階往下。

臺階幽長,下到底下便是一個四壁亮著夜光珠的房間。

房間左右概約三丈見方,沿牆壁擺放著兩排到頂的百子櫃,隱約有藥香浮動。

左側還有一排書架,書架前一張几案,案上有筆墨紙硯,看著就是一間簡單樸素的藥室。

穆涼聲信步走到左側的一排書架邊,狀似無意地拿起一本古舊的書冊,在這本書所在的書架隔板上輕壓了一下,霍地,書架的一邊就自行移開,顯出半扇門。

他從容地走了進去——

安靜的門內,別有洞天。

只見左右各有一排四間密室,壁上燃著燭火,光影下映著兩個玄衣人精幹強健的身影。

二人一見穆涼聲,立刻行禮:“穆大夫!”

“阿莫頡可有開口?”穆涼聲眉眼溫煦,輕聲問道。

“還是不曾!白芷剛才出來說又折騰暈過了!”其中一個細目的玄衣人道。

“穆大夫,這普通的刑法不管用,還是上點我們秘製的寶物吧!”另一個厚嘴唇的玄衣人挑著眉道。

一個番僧,居然嘴巴那麼硬!

讓他交代那落珈血蠱的下蠱之人以及解法,他竟然情願被折磨死也不願說出實情。

穆涼聲不言,只示意他們守好門戶。

他一步一斜徑自往最內的密室走去。

途中,時而就聽一側的密室內傳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動靜,彷彿那一扇扇門後面有甚活物要爬出來擾動這平靜的地下一般。

很快,穆涼聲來到右側最內的一間密室。

他敲了敲門。

須臾,門被開啟。

白芷有些訝異地看著他道:“穆大夫,不是請您回去歇息了嗎?怎麼又來了?”

穆涼聲微微一笑道:“無礙!就想看看你們有無進展!”

隨後裡面又走出一個人,正是黃河端正冷淡的臉。

他恭敬地對著穆涼聲道:“剛才暈過去了!正在將他弄醒!”

隨後退到一側,將穆涼聲迎進來。

這間密室是刑房,但是謝長懷基本從未在此讓他們審訊過人。

刑房內並無甚外人以為的殘酷刑具,實際上花林樓審人的手段絕不需要那些個府衙大獄中的複雜刑具。

靠牆的一個刑架此刻正綁著阿莫頡高大粗壯的身體,但是對方此刻已經腦袋耷拉、身體蜷縮,全無一點西域高僧的氣度不凡。

穆涼聲走到阿莫頡跟前,後者身上雖不見半點血跡,但是,他知道對方心脈已經被黃河控制住。

他抬手在阿莫頡的手腕切了切脈,神色自若,就跟他平日給人看病一般溫煦柔和,全無一點風雷湧動的凌厲。

用來控制阿莫頡心脈的藥物是他最近才研究出來的,是要比之前花林樓於江湖流傳使用的幾種殺人於無形的藥更加兇猛。

他淡淡道:“先讓他緩緩,醒來他自然就開口了!”

他俊美的眉眼依舊端然寧靜,仿若午後暖陽下檀香浮動的廟觀,教人不敢褻瀆。

“白芷,去備一些茶水糕點來,我想,阿莫頡大師待會兒醒來大抵還是會餓的!咱們好好款待!”

“是!”白芷退出去。

黃河搬過一張椅子,扶穆涼聲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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