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影——”犀存走上前輕喚道,“可願意讓大師兄來看看你的傷勢?”

蔣秋影似置若罔聞,依舊紋絲不動,連眼珠子都沒有分毫的流轉。

犀存見狀不由有些著急,但是又不忍強求,只能無奈地拉住她的手,愀然地看向張繼先。

而張繼先立在屏風旁,並未貿然靠近。

“犀存,你看一下蔣姑娘的脖頸處可還有血跡滲出?”他負手而立,有條不紊道。

犀存聞言趕緊察看一下,“血跡都幹了,沒有新的血跡滲出來!”她慶幸道。

察看間,她發現蔣秋影瞳眸似滾了下,連忙湊近問,“秋影,身上還疼得厲害嗎?”

蔣秋影視線的焦點緩緩移動,仿若一個走了千萬裡的歸人,最後,目光終於尋到了落腳之處。

她盯著犀存,眼中卻沒有任何情緒,一片空白。

犀存見她如此神色,眼中一洇,又有些落淚的衝動,但是她竭力抑制住,只輕聲又問:“有沒有哪裡疼得厲害?我告訴大師兄!”

蔣秋影似終於回過了神智,她微微搖了搖頭,嗓音暗啞:“不疼了!”

說著她掙扎便起身,“我還要給我哥哥守靈,能送我回去嗎?”

犀存趕忙扶住她,隨後不由看向張繼先,翕了翕唇,一時不知該如何跟蔣秋影解釋昨夜的一切。

張繼先見狀,眸色幽沉,緩步走了過來。

“蔣姑娘家中之事我們已經遣人幫襯打理完畢,令兄的後事也會照顧妥當,你且還是安心養傷!”他沉聲道。

但是蔣秋影卻不為所動,她吃力地想要起身。

犀存擔心地一把壓住她的動作:“你還很虛弱,喪儀一事咱們已經從簡,停靈兩日後入葬!你也且再養一養,出殯時你再去不遲!”

蔣秋影搖頭,她烏黑的眼睛被蒼白的臉色襯得越發幽黑,似一眼枯掉的井般,並無任何情緒,只平平板板地開口。

“哥哥就只有我一個人了,怎麼可以讓他孤零零躺在著呢!”她反覆喃喃著,身體也試圖掙開犀存的鉗制。

“秋影,你還是先躺著吧!”犀存試圖勸慰住對方。

可是,蔣秋影卻似抵死要出去般,毫不在乎自己搖搖晃晃站也站不穩的身體,強自用力一徑想要推開犀存。

犀存著急。

但是她有武藝在身,恐傷著對方,便不敢太大力,如此反倒讓蔣秋影掙脫了出來。

“蔣姑娘覺得自己目前有能力去打理令兄後事嗎?”

張繼先看著眼前一幕,並不阻止,只冷眼站在一側,忽然口吻嚴厲道。

“昨夜不但你自己被人擄走受了傷,連你家的房子後來也被人一把火給燒了!”

“若不是我們提前將令兄遺骸轉移,你現在大概連令兄的遺骸都看不見了!”

蔣秋影聞言頓時渾身僵住,隨後粗喘著氣,跌回了榻上。

她目光無法置信地盯著張繼先清俊卻冷厲的臉,神色呆了呆,轉而又求證般看向犀存。

犀存沒想到大師兄耿介直接得一如既往,她不禁擔憂地也迎上蔣秋影不敢相信的痛苦眼神,齒關緊叩,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你家昨夜確實被人給燒了——”她小心道。

蔣秋影死死地盯著她,眼眶驟紅,淬了血色,目眥欲裂。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眼淚終於斷珠,一滴一滴,開始大顆大顆地滑了出來,晚急春潮一般。

可她卻哭得毫無聲響,教見者觸目驚心,不忍張顧。

犀存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攬住她陪著落淚。

看著兩個女孩兒抱頭痛哭,張繼先也一時無言,少頃,他微微一嘆。

“犀存所言不差!蔣姑娘身體大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