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謝相公諒解!“趙重幻神色依舊淡然,舉止若常,”在下多年不以本貌示人,並無不可告人之隱秘,不過只為求一個清靜罷了!“

謝長懷乍醒,掩住自己目光中幾不可見的失神,只微笑道:“莫怪小差爺要以假面示人,若以此貌見世,確實難以有清靜可言!“

趙重幻不以為意地笑:“人之外貌,受之父母,本與己無干!雖是第一次見謝相公,但在下覺得小相公並非市井魯夫,大抵不會以貌取人!”

“適才聽君一席關於《落珈曲》之典故,心有疑惑,所以才示以本貌!“她撫過自己額上青蓮的印記,”頭疾發作時在下無法判斷原因,但是之前在我運氣平息疼痛時,額頭處曾有異動,所以——“

謝長懷聽她此言眸中一動,他撿步靠近趙重幻,清俊的眉目間多了一份莊重,輕輕施禮道:“不知趙姑娘可願意讓謝某看診一下?“

趙重幻未響,隨著謝長懷的靠近,她心上卻莫名一緊,但是並未拒絕,任由著對方檢查那青蓮印記。

謝長懷高俊的身姿接近她時竟刻意摒住了呼吸,不讓她覺得冒犯。

而他身上的沉水香似寶石山間最輕柔的風微微盪漾在她鼻間,悠悠浸入骨血,不著一言地流過心上經脈,蜿蜒低迴。

“有沒可能這是一種蠱或者咒?“過了片刻,謝長懷墨眉輕蹙地往後退了兩步道,眸中已不自禁生出擔憂來。

趙重幻頷首:“小相公所言甚是,之前我運動真氣時,發現此處的異動確似有某物在動!這個印記從我記事起便存在了,以前家師也曾想過辦法幫在下去掉此印記,但是一直未成功,後來見它無甚影響,便隨它去了!豈料今日會有如此一劫!“

言談間她眸色卻甚為坦然,似並無多大在意。

“既然《落珈曲》對此印記有影響,那我們回昭慶寺詢問一下阿莫頡大師,說不定他有什麼見解!”

謝長懷沉吟一下道,他凝眸望著她的眉黛如畫,“雖然趙姑娘可以憑自己功力剋制於它,但是總歸是要尋得破解方法才能一勞永逸!”

趙重幻微微一笑:“多謝謝小相公,我們出來也有一刻!在下還得回昭慶寺去尋柳居士!”

謝長懷點點頭。

二人不再多言,斂袖往東而去。

昭慶寺。

劉捕頭自然聽得隗槐一番又急又憂的講述,心裡既替趙重幻擔心,卻又無計可施。

他們審問了一番趙重幻辛苦帶回來的送信人王盛,情知惡犬噬人案中還有一個關鍵兇手未曾歸案,惟有等著柳承宗緩過來可以審問。

他們正在禪房徘徊,突然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重幻——”隗槐欣喜地衝了上去,一把摟住她肩頭。

趙重幻想避開卻還是未動,任由幾乎紅了眼眶的隗槐嚷嚷著:“你到底怎麼了?沒事了吧?”

他捏著她薄瘦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看你那樣,嚇死我們了!”

劉捕頭與張四等人也圍上來,你一言我一語詢問情況。

“沒事,讓大家憂心了!”趙重幻感動道,“大概是一夜未眠,突然頭疾發作,虧得謝相公幫助!”

說著她轉眸看了眼跟在後面進了禪房卻默不作聲的謝長懷。

而謝長懷的目光正落在隗槐一隻勾住趙重幻肩頭的胳膊上,微微淡漠。

隗槐跟著趙重幻的視線也望向謝長懷,這才有機會認真打量對方,心裡直呼:天哪,這小相公怎地比柳問卿還要好看!

可是為何這位小相公的目色有些不善呢?隗槐有些不解。

趙重幻也注意到了,莫名間,她不動聲色地便退避開了隗槐熱情的動作。

:()笛上春行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