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摒住所有的情緒,顫著手去接了過來。

陳流、犀存他們不過只是路見不平的俠義之人,她的憤怒與痛苦自然不該由他們來承受,她也委實不能再任性糾葛下去。

“是,陳門主所言極是!”蔣秋影低聲道,“這兩日得諸位恩公相助,秋影已經感激不盡!這綁架之案既然已了結,秋影也該回自己家了!”

猝不及防間,她遽然跪拜在地,用力地向陳流與犀存磕頭。

犀存唬了一下,趕緊將她扶起來。

“蔣妹妹,你莫要這樣!”

犀存將她扶到一側石凳上坐下,安慰道,“我們之前不是說好要再商量接下來的辦法嗎?大家都會幫著你一起為蔣大哥伸冤的!你是大師兄跟隗槐親手救回來的,他二人一人是我們的師兄,一人是我們的朋友,對你,自然我們也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蔣秋影聽著犀存的勸慰,揪著自己衣袍的袖子雙手絞纏,神色哀傷無助,楚楚可憐。

她自然明白犀存所言甚有道理,可是,她心底卻暗暗也希望陳流能主動開口言幫,她方能理直氣壯地留下來。

陳流負手而立,目光落在二人身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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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頃刻,他才沉斂道:“令兄的案子必定牽連甚廣,但其中詳細情形還要打聽清楚方知接下來該如何行事!他們那夥人既敢綁架於你,又逼迫令兄服毒自盡,就沒有什麼他們幹不出來的!你孤身一個弱女子,暫時還是先莫要回家去了!”

“張天賜覬覦於你,你又傷了他,他必定也不會善罷甘休!”犀存也道,“你且與我跟阿昭同住,也好有個照應!”

繼而,犀存轉頭又看向陳流,將自己之前的一番推論說了一遍,後者聽完,沉吟地頷首。

“你所言頗有道理!他們確然不會輕易放棄製假會的買賣,畢竟利潤過於吸引人!如今,確實也惟有找到那夥人製假的巢穴,一舉將那些人抓個現形方能獲得成功!”

陳流唇角微揚了些溫柔的笑,凝著犀存,繼續道:

“我會讓阿喜遣兩個武藝高強又謹慎小心之人,按你所言的思路先監視張天賜,然後再透過印刷行的行會去打聽一下各方手藝精湛的匠人最近的動向!如此行事才能順藤摸瓜!有了切實證據,到時將事情鬧大,官府也就不敢再隨意敷衍了事了!”

蔣秋影聽他安排得如此有條不紊,忍不住抬眸凝著不遠處的俊雅男子,但是不防間,她卻發現對方視線正落在犀存的身上,那目光溫柔而親近,不禁令她心口頓生出一絲莫名的酸澀來------

“蔣妹妹,你說如此安排可妥?”犀存與陳流商量完畢,轉眸望著蔣秋影問道。

正怔忪的蔣秋影霍地回神,立刻用力點頭,然後趕緊道謝。

“那個——”

她似想起甚要緊之事,手忙加亂地從自己懷中掏出一直小心藏著的賬冊,然後遞給犀存。

“這便是我從灌肺嶺的那家老宅子中找到的賬冊!”

犀存接過賬冊,剛想下意識開啟翻一翻,卻發現自己壓根兒也沒學過如何看賬冊,不由頰上一熱,順手就遞給了陳流。

陳流瞥她,眼角不自禁蘊著一分幾不可察的失笑,抬手便接住。

犀存自然洞悉他眉眼間的意味,頰上夭夭之色更甚,暗暗自責以前不跟著小相公好好學習,如今連個賬冊也看不懂。

她起身有些討好賣乖地推著陳流在另一側落坐:“門主您慢慢看!細細看!這可是重要證據,一絲一毫也馬虎不得!”

陳流任由她動作,坐下後還是忍不住抬手敲了下她的額頭,犀存對著他齜牙咧嘴一笑,靈敏地躲到一側去了。

蔣秋影捕捉到他二人之間那不著一言卻渾然天成的親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