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存一路忿忿地被陳流帶到客院的門外。

隨後她就用力甩開他的胳膊,神色氣惱地瞪著他:“你說吧,你們是不是不打算救小相公?”

陳流有點無奈,伸手欲牽她的手,卻再次被甩開。

他失笑,抬手點點她鼻尖。

“你說呢?你覺得我跟大師兄都是絕情絕義的壞人,連從小一起長的師妹都不去救?”

犀存咬著唇瓣,也情知自己小人之心,但是卻固執地不願低頭,一雙水眸左右亂晃就是不願瞧他。

“唉!”

陳流微嘆著拉她來到一側蓬勃的金桂樹下。

“賜婚一事,想來並不容易!雖然據說那位謝公子極得謝太后寵愛,但是聯姻賜婚豈可隨意一說便能成事的?”

“再說,若是文師叔一旦認下小相公為義女,以後他便會成為賈平章的眼中釘,在朝堂之上豈不極易受到掣肘跟嫉恨?甚至也許連前程都要搏上去了!”

“他好不容易剛回到行在得了個朝官,如何能拖累他!他可是有治國平天下之大才之人,埋沒豈不可惜!”

犀存擰眉看著他,似乎開始思考此事的後果。

“小相公陷入這樣的絕境,卻一點也未曾洩露跟師叔的關係,說明她並不想牽連師叔!而這位謝公子居然提出這樣的法子,我甚至在想,也許賜婚一事小相公根本就不知曉!”

陳流若有所思,“否則,她定當先送信回來將此計劃詳細跟我們商量解釋一番!”

犀存也發現其中似乎另有端倪。

“那麼,問題就來了,莫非這賜婚一事是那位謝公子一廂情願嗎?小相公昨夜剛送信回來,讓我們稍安勿躁,她自有謀劃!”

“今日卻情勢大變,忽然冒出這麼個賜婚的法子,她卻未曾再送信來告知,其中曲折你我都不清楚,豈能貿然就同意此法?”

“我在想,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緊迫的情況,非得儘快從平章府脫身不可呢?”

犀存眸色一動,驀然思及到前些日子趙重幻的反常——

趙重幻不但帶回大量的藥物,且重又開始做噩夢,夢中甚而還不分青紅皂白地擊傷了她------

她一直覺得趙重幻必定遇到了甚非同尋常的事情,只是後者選擇隱瞞,不願多言而已!

“你在臨安府待了這麼久,必定也聽到過一些傳聞。關於謝府這位從母姓的公子,頗有一些神秘離奇的傳聞!這樣的男子,在沒有徹底瞭解他之前,你敢將小相公託付給他?”

陳流眼神灼灼,條直理細。

“太后賜婚不是兒戲,屆時萬一小相公察覺不對,迫不得已想要退婚,那就是欺君之罪!如此的話,我們還敢毫不猶豫地就應和此法嗎?”

犀存原本還有些激動的情緒漸漸也被這番話說服得平息下來。

她盯著陳流清俊眉眼,翕了翕唇,欲言又止。

陳流伸手牽住她的小手。

“我知曉你跟阿昭著急,可是,事情還沒有到絕境!萬事謀定而後動,先讓我再去悄悄打聽一下謝公子的背景!”

“還有,此事必定要得到小相公親口應允。若是,他們之間,確然如你所言——”

他頓了頓,“他確實非常愛慕小相公,甚至,你們小相公也鍾情於他,那此事,倒的確可以一試!”

“原來你們有這麼多顧忌!”

犀存摳了摳陳流握住她的手,神情有些慚愧,“是我想得太簡單了!不過——”

她嘟著嘴揚面,口吻中蘊著幾分抱怨。

“大師兄也太兇了!而且,他向來對小相公就是最兇的,這回要是把她救出來,肯定要被押回雁雍山,然後丟上清心崖面壁個一年,辟穀闢到餓死不可!”